要起身离开,还未转身,只听裴子云冷冷说着:“我有些东西你看了再说,你养气的功夫哪里去了?”
裴子云说完,取一张纸张递着上去。
此养气不是修炼,是指“看文可助穷理,读文可发养气”,官场最重视这点了,孙经受此威胁,是没有立刻就离开,眸中寒光一闪,却留着一份心思,将递着上来的纸张看了一眼。
才看了一眼,孙经立刻“嘶”倒吸了一口气,冷汗渗了出来,里面密密麻麻十几条,非常清晰,有自己当官犯的过错,有政务处置失当,有行贿受贿,甚至有着当年一些不堪往事,连嫖妓都有,这些内容,注明了时间、物证、涉及人都清清楚楚。
是谁要整死自己,自己得罪了谁?
孙经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头顶,眼睛都发红了,盯着面前少年,额上流着汗,嘶声问:“你是谁家的?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搜集着些,就可以捏住我的把柄,让我为你所用了么?你休想。”
“哦,是吗?既孙大人这样自傲,离去即可,何必跟我说着些。”裴子云冷笑了一声。
听着这话,孙经脸色一白,咬着牙,盯着面前的裴子云狠狠说:“你要我做什么,说吧?”
裴子云见孙经模样,斟一杯热茶撮了一口,才缓缓:“没什么,你再看个就知道了。”
又丢过去一份折子,孙经疑惑,把折子翻下去,才看了一小半,身子一震,就狞笑:“你是谁的人,想让我上折子不可能,你们是想害死我,害死我全家。”
赫是弹劾璐王的折子,将折子拿在手里,孙经拿着炭火一样,只觉得异常烫手,想要甩开又不敢。
裴子云又喝着一口,才笑着:“看完了再说,何必着急下结论。”
孙经一怔,才取着折子又看了下去,将折子都看完,轻松了许多,里面弹劾的并不是大罪,只弹劾璐王府邸有违制之处,但这无疑得罪了璐王,要是将来璐王胜了,肯定会清算。
“你是太子的人?”孙经盯着裴子云,带着一些冷冷问着,似乎一副都看透的样子。
“不是你上折子。”裴子云悠悠的丢了这话:“听闻你和周齐是同年,相互认识,有些交情,周齐脾气犟,为人清高,你要是想办法使他上折比如说鼓动他一片维护朝廷规矩诚心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说着,一叠银票上去,每张百两,看上去有一千两。
“你是太子的人?”孙经盯着裴子云不肯松口。
“知道太多会要命,你只要回答,应还不是应!”
“你!”受此嚣张的话,孙经身子就颤抖了起来,气的说不出话。
“当然你不肯,或泄漏,弹劾的就不是别人,是你孙经了,我相信这些罪,至少能使你罢官充军你看这条嫖妓,本来不过是罚点俸,可是你在皇后去世丧月内就嫖妓,单一条就是丧心病狂,断送你前途绰绰有余!”
说到后面,裴子云声色都厉,孙经顿时不仅仅额上有汗,背后都湿了,见此,裴子云站起身在孙经身上拍了拍:“你怕什么,不是你干,只鼓动周齐干,相信我,办了事,你这些事情,以后不会翻出来!”
“周齐这人是犟头,没有谁会怀疑,再说怀疑又怎么样,你不会傻到拿着折子去直接说吧?”
“君子可欺其方,你言论里愤慨下,说不定他就去了,而你是言官,愤慨下违制,这是天经地义,别说皇上,就是璐王也觉得正常只要你没有冲动的去弹劾。“ ”你怕什么?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这事,我做了。”孙经垂头丧气,低着头咬着牙,没有想着有一天是要出卖着好友。
“这就对了,银子你收下,不少了。”裴子云出门,手在孙经的肩上拍了拍,说:“我已叫了一席菜,钱已付了,你慢慢用。
孙经就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精气神抽掉了一样,脸上带着屈辱,听着房门关上,刺激了一样站起来,拿着茶壶一砸。
碎片和茶水四溅,孙经咬着唇,咬的出了血,良久,又颓然坐下,捂着脸。
“公子,酒菜上来了。”一个酒店伙计端酒菜入内,孙经擦了擦脸,恢复了镇静,说着:“茶壶掉了,你收拾下。”
伙计收拾完,关上门,孙轻取着酒壶灌上了一口,只觉火辣辣酒咽了下去,似乎反点燃了一把火。
裴子云出门,一辆牛车已在等候,赵百户早已在等待,见裴子云就问着:“公子,事情如何?”
裴子云笑了一声:“事情已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天意帮不帮忙了。”
说完,掀开着车窗,看着车外,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