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就知道等候已久。
忠勤伯这时却露出了笑意,承顺郡王对面前公公说:“带路。”
“马车都已备好,王爷请。”公公说着,领着众人上前,不远处,数辆马车早已准备,裴子云跟上脚步,心中暗想:“这样快?”
承顺郡王一辆,裴子云、忠勤伯一辆,三位大将一辆,裴子云上去,掀开窗帘看去。
远处任炜站在路侧,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顺利,舆论已扩散了出去,见安排妥当了,裴子云不由微微一笑,这时忠勤伯问:“真人笑什么?”
裴子云将窗帘合上,说:“我只是见着京城百姓夹道欢迎,安居乐业,所以由衷一笑。”
裴子云说话风轻云淡,忠勤伯听着,点了点首:“真人,还真是悲天悯人。”
话说完,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话,抵达了皇城。
太监出去领着人进了皇城,沿途一片正殿,甬道出入,每隔五步就是一个带刀侍卫,钉子一样站立岗位。
裴子云才入内,心里就是一凛:“松云门的福地感应完全隔绝,倒仙道龙脉灵气还在。”
待到大内的大门入内,更连仙道龙脉灵气都感应不到,这法禁森严至此。
其实到了大内,反侍卫少了许多,由太监接引,一路踅过,花篱树木遮天蔽日,静得鸦雀无声,转到了一处,见着一处寝宫。
西厢煎药烟雾袅袅,飘着浓烈药香,裴子云不由眉一皱,更见几个太医小声商议着脉案写着药方。
廊下站着十几个太监,人影幢幢,相互不交一语,入内就瞧见御座屏风前有着茶几小椅,太子就在外面处理公事。
两人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满殿中但闻呼吸脚步,以及衣裳窸窣声,话语咳痰一概不闻。
裴子云暗叹:“皇帝也有这一天。”
心中才想罢,引着继续入内,屏风前就有人低声叮嘱:“不许大声喧哗。”
当下入内,就见着一榻,数人都是行礼,皇帝说着:“诸位平身。”
承顺郡王在最前,听着父皇免礼,上前就要禀告战事,皇帝轻轻靠在榻上,见着承顺郡王要说话,摇了摇了手,承顺郡王顿时停住了脚步。
“咳咳”皇帝又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精力有限,直接看向裴子云:“裴卿,当初太子推荐你时,朕还怀疑,果是不负朕望,居功甚大,令人欣喜。”
裴子云听着皇帝夸奖,躬身:“济北侯不识天威,不知天数,自当落败受死,这是皇上福德,微臣不过借了天威罢了。”
太子在侧,听这话,脸上轻松些,暗想:“这话说的不错,现在父皇只能听着这些话了。”
皇帝似笑非笑,问着:“裴卿,璐王打出清君侧口号叛乱,你又如何看?”
听着这话,裴子云心中一沉,皇帝这样单刀直入,想必是精力真的不行了,不过早有预案,裴子云略一沉吟就说着:“陛下,璐王只是受人迷惑,这人就是祈玄门的人,祈玄门多有野心,沿州都设有暗谍死士,微臣亦遭到其多次迫害,实是道门和朝廷的第一大毒瘤。”
“陛下,我来前就写一份折子,记录祈玄门安插在诸州的暗谍死士。”说着,把折子献上,见着太子上前接过递上,说着:“朝廷围剿不利,实是有这些人暗中响应,臣愿为朝廷清剿之。”
皇帝接过了折子,只略一扫,裴子云垂手而立,这综合了前世情报和一些编造的东西,但是谅皇帝也看不出。
忠勤伯心里陡起惊觉,不由暗暗握拳,裴子云要是什么都不干,就是心怀怨望,对抗朝廷,但愿为朝廷清剿,态度就很正了,可恶,为什么抓不到破绽,这样的贼子,怎么不去死?
承顺郡王这时偷偷看着,见着皇帝脸色阴沉,看了几眼,将折子放在一侧,说:“朕知道了。”
皇帝摆了摆手:“今日朕乏了,事情改日再议,你们都下去吧。”
“万岁!”众人只得跪安,在太监的引路出宫。
“咦,下雨了?”出了皇宫,裴子云才觉得全身一松,婉拒承顺郡王相送,守在宫外任炜这时赶牛车上前。
车夫一声吆喝,车子动了,阵雨中行人躲避,只听牛蹄踏在泥水中,雨打的油布时紧时慢,出了半条街,任炜问:“公子,怎么样?”
见在路上无人,裴子云笑着:“这事十之六七了。”
“其实就算我愿意,皇帝也未必愿意让我领兵,平定应州之乱不过几万人,平定璐王怕不是几万的事,是几十万,不可让我担任主帅。”
“多半是副将。”
“可我为什么担任副将?”裴子云目光扫了一下街上的雨点,神色淡淡:“一受忠勤伯节制,他想杀我,随时就有借口。”
“现在,忠勤伯担任主帅几乎成了定局了。”
而这就是死期到了,裴子云心中暗暗想着,浮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