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什么人,你这样连命都不要有什么意义?”
青年男子咬牙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如此,兄弟们得罪了!”领头的男子也不耐烦多说,一挥手道:“上!将那个小鬼抢过来,死活不论!”
“你敢!”青年男子厉声叫道,“耿明忠,你敢!”
领头的男子冷笑道:“上面交代了,死活不论。我有什么不敢的?”
“这可是”
“动手!”领头的男子根本不容他将话说完,厉声道。
几个男子立刻举刀朝着那青年男子砍了过去。青年男子虽然骁勇却已经苦战多时,又抱着个孩子不过片刻就已经左支右绌,狼狈不已。身上更是连续挨了几刀,唇角溢出的血痕滴落到了怀中孩子白净的脸上。那孩子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谢安澜叹了口气,有些索然无味地放下了手中的兔肉。她现在不太饿,所以这种伴着血肉横飞的烤肉实在是吃不下去。
想了想,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不想脚下还没有动,迎面就被人一刀劈了过来。
谢安澜眯眼,侧首让开了这迎面而来的一刀。刀锋陷入身后的树干,可见对方这一刀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的。
谢安澜抬手按住了还卡在树干上的刀,挑眉道:“兄弟,你砍错人了吧?”
对方冷笑一声,直接放弃了长刀抽出一把短刀直刺向谢安澜的心口。谢安澜连忙侧身再让,叹了口气道:“这就没有办法了。”右手银光一闪,跟前的男子闷哼一声原本握着短刀的手腕已经绽出了一道血线。趁着对方愣神,谢安澜一脚将人踹开。
围攻那青年男子的人发现这边的变化,立刻分出两个人朝着谢安澜包抄过来。谢安澜身形矫健毫不犹豫地迎了上来。这些人之前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斯斯文文的少年竟然如此厉害,一照面就折了一个人手。这两人自然也不敢再疏忽大意。谢安澜算是第一次跟这个世界真正的高手过招,倒是饶有兴致地跟两人打了起来。这几个人身手确实都相当不错,若是单纯的切磋的话谢安澜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交手不过一会儿谢安澜肩膀上就被刀背砍中了一下。幸好她反应得快立刻卸去了八成的力道,却也震得肩膀一阵发麻。
不敢再耽搁,谢安澜凌厉的贴身上前,匕首悄无声息地送进了一人的心口。匕首在心口一搅,那人立刻睁大眼睛口中喷出大口的血来。谢安澜曾经将人向着另一个人的方向推去,同时手中的匕首射出,那人侧身避开匕首的同时另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脖子。
“接着!”
听到声音,谢安澜反射性地回头就看到一团东西朝着自己砸了过去。连忙纵身一跃将孩子接在怀中,落地的冲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兄弟!带孩子先走!”
你倒是相信我。
谢安澜心中无语,但是低头看看怀里脸色苍白,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了的小鬼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抱起孩子冲向了不远处的马儿。
策马就是一阵夺路狂奔跑出了二十多里路,谢安澜才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怀里的小娃娃。
莫名其妙的捡了一个被人追杀显然身份不凡的小鬼,以谢安澜的性格也不可能将这孩子扔下不管。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将孩子抱到一个隐蔽的山坳里藏好,谢安澜伸手摸摸他冰凉的小脸柔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呆呆地望着谢安澜并不说话,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谢安澜带着小孩策马狂奔,也不知什么时候小孩儿哭声渐渐停了人也安静了下来,只是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了。
谢安澜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哥哥去看看刚刚带着你的那个叔叔怎么样了好不好?”
小孩子依然呆呆地恍若不闻。
谢安澜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并不会有什么猛兽,这个时节也不担心有什么蛇虫之类的。地方也够隐蔽一般人不那么容易找到,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前提是这孩子别自己乱走。
她必须去看看那倒霉催的是不是还活着,万一死了的话,这孩子要怎么办?她可不想带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到处跑。
掏出一块糖放在小朋友手里,谢安澜轻声道:“你乖乖在这待一会儿,哥哥一会儿就回来找你,不要乱跑哦。”
也不知道小朋友听明白了没有,谢安澜也不可奈何,只得扒拉了一些干草树枝将周围掩盖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破绽这才起身离开。
不好的预感果然成了现实,等到谢安澜潜回那个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以及一个活口。可惜活着的那个不是自己人,正是领头的那个叫做耿明忠的人。那人同样也是一身狼狈,正在一堆尸体旁边往起爬。从怀里抽出一支什么东西举向天空,谢安澜微微眯眼,手中软鞭已经扫了出去。
软鞭夹着凌厉的劲风袭来,将耿明忠手中的东西打落在地。下一刻就缠上了他的脖子,耿明忠反应也算快,立刻伸手抓住了缠住自己脖子的软鞭,瞪着眼前的少年,“是你!”
谢安澜叹气,“原本大家河水不犯井水。现在这样,我不想惹麻烦,所以就只好你死了。”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耿明忠咬牙道。
谢安澜冷笑一声,袖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射向耿明忠,“我猜就算我放过你你也不会放过我,所以还是杀人灭口比较安全一点。”
看着耿明忠不甘心地倒地,谢安澜上前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了片刻,摸出来一个金灿灿地腰牌。
看完之后,谢安澜很想转身踹身后已经气绝的青年男子一脚。
大、内、禁、卫!
谢安澜再一次想要非礼人类最忠实的好朋友。
回到那个小山坳,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谢安澜扒开草丛便看到那个孩子依然还坐在那里,手里抓着她给的糖块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她离开的时候的姿势。看着眼前木木呆呆的小孩,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郁闷也只能放下了。谢安澜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进了怀中,“这儿离得太近了不安全,我们要先离开这里,你不要哭好不好?”
小孩静静地望着她,谢安澜点头,“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哦。”
抱起孩子,谢安澜转身往与来时相悖的方向走去。
带着个身份不明但是绝对危险的孩子,自然不能直接去上雍。谢安澜先找了个地方弄来了一套衣服给小孩换上,再经过她的巧手装扮,原本一个乖巧可爱的男孩子就变成了一个精致可人的小女娃。这小孩儿五官本就长得十分秀气,几乎没有花费谢安澜多少功夫就完成了。再加上刻意妆点上去眼下一颗泪痣,小小的孩子更添了几分羸弱之感。谢安澜敢说,只要他不出声,就算是这孩子的爹妈也未必能将他认出来。
一个少年带着体弱多病的妹妹却京城求医,似乎并不怎么容易引人怀疑。至少不容易引得想要追杀这小孩子的人怀疑,一路上往上雍去,路上甚至遇到过一拨明显是在找人的人。但是这些人却只是看了小孩子两眼就离开了。人是从上雍皇城逃出去的,又怎么会又跑回去呢?
只是让谢安澜担忧的是,自从那天之后这孩子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若不是那天听到过他的哭声十分正常,谢安澜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不能说话。而且表情也十分呆滞,即便是谢安澜特意逗他,最多能够给予她的回应就是眼珠子缓慢的转动一下而已。除了头疼脑热和治伤,别的医术基本上都不会的谢安澜很有些忧虑。
“小乖乖,我们快要到上雍了哟。”
坐在马车里,谢安澜捏捏小朋友的小脸蛋笑道。
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怀中的小朋友眼珠子动了动,突然抖了抖紧紧地拽着谢安澜的衣服。谢安澜轻轻揉揉他的小脑袋,低声道:“你还记得上雍是不是?不怕哦,没事的。”
小孩子将小脑袋埋进了谢安澜怀中,小小的身子依然在簌簌发抖,显然上雍这个词儿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且不太好的印象。
谢安澜轻轻拍着他,一边叹着气一边在心中盘算着。
若是找不到人接手这孩子,就只能等过段日子将这孩子送到远离上雍的地方找一户人家收养了。能出动大内禁卫追杀,这孩子的身份留在京城实在是太危险。毕竟是个男孩子,就算是她易容术再妙也不能让个男孩子一直扮成女孩子过日子,以后性别错乱了怎么办?
马车在上雍皇城外停了下来。皇城外不远处有一处地方,过往的马车不进城的话大都是停在这里的。他们所坐的这辆马车是在离上雍不远的一个县城雇来的,到了这里下车谢安澜需要带着孩子步行进城。站在皇城脚下仰视,整座上雍皇城恢弘巍峨,令人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曾经她也见过不少古城,皇宫,古堡等等,但是当一座真正活的古代皇城伫立在跟前时,那种气势是游览古迹的时候无论如何也难以感受的。
抱着孩子,在城门口检查过路引之后就可以进城了。
陆英显然设想的十分周到,临走的时候给了她两分路引。一份是陆门谢氏安澜,一份是谢无衣。一份是女的,一份是男的。不过谢无衣那一份明显是新的,谢安澜十分怀疑某人伪造证件,不过拿着两份路引对比了许久,从纸张到款式到印记竟然都毫无破绽。唯一的差别是谢安澜那张是泉州府开出来的,而谢无衣那张却是嘉州府开出来的。甚至附带了全套身份证明,除非有人亲自去地址上登记的地方去查,否则只怕在嘉州衙门查户籍都不会查出什么破绽来。
对此,谢安澜惊讶了几分钟也就罢了。即便是网络时代还能有人伪造身份呢,更不用如今这个全纸制效率低下交通不便的年代。这样一想,谢安澜又觉得当初为了所谓的身份问题答应跟陆离合作简直是被坑了。不过,对于她这种想要自由自在四处浪的人来说,身份文书什么的最好还是含金量高一些的比较好些。
进了皇城,谢安澜先是为皇城的热闹繁华震惊了一把。安明同样是个繁华富庶的地方,但是上雍似乎又有一种格外不同的气魄,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帝王居所天子之气?
顾不得多想,根据陆离提供的指引,谢安澜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在外城靠近内城的地方租下了一座两进的院子。因为位置好,院子也很不错,房租自然也不会便宜,一个月十两银子。谢安澜自然不在乎这区区十两银子的价格,直接付了半年的房租将房子租了下来。
有了落脚之处就方便多了,谢安澜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家里所需要的丫头下人之类的谢安澜却暂时不作考虑。院子的主人将房子打扫的十分干净,谢安澜先带着孩子安顿下来。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最好在陆离回来之前安顿好这个捡来的小家伙。陆离不会喜欢他的,谢安澜十分肯定。
“乖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将小孩子放在床上,谢安澜坐在床边逗弄着他问道。
小孩子依然沉默地望着谢安澜,谢安澜忍不住抱住脑袋趴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她也算带过孩子的人,但是即便是当年在孤儿院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孩子啊。
“告诉哥哥你爹娘在哪儿?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孩子望着谢安澜,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显然他是听得懂谢安澜说话的。
孩子无声无息的哭泣着,看的谢安澜有些心酸。似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心变得软了许多。
叹了口气,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道:“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沉默了良久,就在谢安澜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小小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想起,“西西”
谢安澜终于松了口气,这么多天这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道:“叫西西啊,西西乖,不怕啊。没事了。”
小孩扑进谢安澜怀中,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谢安澜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又被眼泪打湿了一片,小孩子在她怀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