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拆局

是整个问询过程，那个少年几乎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

    “坦诚地说，我甚至认为这样的言辞是早已准备好的，专门针对那个少年性格的言辞，才会如此地恰到好处。”

    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所以，我开始认为那个鬼国的人并不是真的，也正是因此，才能恰到好处地解释为什么他的行为反常——因为他必须坐实那少年与鬼国勾结的事情，就要留下一个有力的人证。不然，准备好的言辞又往哪里说去？”

    “不对，那个人就是鬼国的人。”晴儿强调道。

    雪儿点了点头，道：“是，那名少女就让我这个猜想彻底破灭，但是我依然认为那样的说辞是早已准备好的，今晚即便没有那个鬼国的人，也会有其他的‘鬼国妖孽’。”

    晴儿虽然并不机敏，但是却也并不笨，自然听出了雪儿言语之中其他的意味，她一愣，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接着说我这么判断的依据吧。”

    雪儿继续说道：“那就是疑点太多。”

    “三妙宫三名弟子今日才抵达阴山，当夜两名有主见，也有一些修为基础的弟子便被招去询问事由，只留下那么一个少年在驻地，给一切的发生提供了一个平台，此疑点之一。”

    “陆茹前辈率众赶到的时间不前不后，简直就像是算好了一般的，再往前一瞬，那少女便不会与那少年有所互动，那自然就不会留下什么口实；再晚一刻，那少女大概便已杀了莫璇渔逃离，哪怕那少年受到怀疑，但是却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时间太巧，此疑点之二。”

    “陆茹前辈等人对莫璇渔的说辞偏听偏信，根本不曾询问那少年，为了避免那少年说话，从始至终都在纠缠那少女与颜天君的关系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此疑点之三。”

    “几派前辈也都极其配合，明显的疑点避而不谈，就像是早已有了默契一般，而各派争端由来已久，这般互不拆台，同心协力，实在是世所罕见，此疑点之四。”

    “三妙宫派出一名一阶任人宰割的弟子赶往阴山，而除他之外本地修为最低的弟子修为也有四阶，如此冒险之举，此疑点之五。”

    “第一、第二个疑点还可以用巧合糊弄过去，而第三、第四、第五个疑点却完全有悖常理，而但凡有悖常理，则必然有其目的。”

    雪儿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么三妙宫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抵抗力量的弟子前往阴山，为什么到的当夜其他两名弟子就被招走，随即莫璇渔被带到三妙宫驻地，发生今夜之事，其实便都可以解释了。”

    “因为这就是他们早已安排好的。三妙宫的人安排了那个少年，今晚的事也都已安排好，说辞也都已安排好——一切都只是等时机到了自然就会上演。”

    雪儿说着，神色之间流露出几分嘲讽之意——自然不是嘲讽晴儿，而是嘲讽那些演技精湛的人们。

    雪儿的说法晴儿早已猜到，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震惊——她相信雪儿，她们一起长大，她们熟悉了解彼此就像是熟悉了解自己，所以她没有任何的怀疑。

    与之相反的是晴儿完全相信了雪儿的推论，因为雪儿说的疑点的确无法很好地解释，她只是不明白，那么多人，排练好这么一出戏，又是为了哪般？

    “我想他们应该不曾料到今夜会有真的鬼国的人突然搅局，让他们原来更为精细的剧本有些用不上，但是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这么做——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的疑点，也无视这些疑点，一意孤行。”

    雪儿叹息了一声，摇头道：“可惜了那位师弟了，沦落成为了阴谋的牺牲品。”

    “但是鬼国的人的行动你还没有解释清楚。”胭脂突然说道。

    “有带走莫璇渔的机会，有杀了莫璇渔的机会，却都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他需要莫璇渔活着——他肯定有什么话需要借莫璇渔之口传达给正道人士，我也相信陆茹前辈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得到了那个口讯。”

    雪儿不无讥讽地说道。

    “至于他为什么会那么张扬，丝毫不畏惧四周有人，我想那是因为他恰好撞见了这个局的开端。一个敢冒如此风险来刺探情报的人一定万分机敏，他自然也猜到了什么情况，所以干脆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而已——这是整个事件之中，唯一的巧合。”

    雪儿看了看还是有些茫然的晴儿，才说道：“师姐需要我再按照时间的顺序为你梳理一遍吗？”

    晴儿有些艰难地笑着摇了摇头，整个事件她也已经清楚了，三妙宫的人与星辰岛的人早已有了协议，为了某个目的故意设计这个少年，而鬼国的人恰好撞见布局开端，有所猜想，趁机利用这个局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们回去再慢慢讨论吧。”胭脂微微笑了笑，摆手道，“晴儿你并不笨，重要的是思考，学会去思考所有的细节。”

    “是，师傅。”晴儿和雪儿两人微微躬身告退。

    胭脂伫立在庭院中良久，突然嘴角微微一挑，眼眸里满是少女一般的俏皮之意：“雪儿你判断错了一点，整个事件，唯一的巧合是那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