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明明是很单薄的小号,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却像是宽大的大氅。
青年的头发扎起成一束,随意地挽了个发髻,一根削了枝桠却依然有些扭曲的树枝被他当做发簪斜簪住长发。
青年颧骨突出的脸很苍白,与没有血色不同,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白,白得让人觉得青年有些病态。
青年的眉毛很好看,很浓密,很英气,很端正。
眉毛下的那双眼睛,里面积蓄了一些很尖锐的东西,尖锐得看你一眼,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针扎穿了一般。
青年的鼻子有点塌,在鼻子两侧有些细小的雀斑。青年的嘴唇很薄,却有些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青年没有出手,他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在一边看着黄海与黑舟之间的碰撞。
他其实很想动手,跟宫天保动手,也跟那个他才知道叫做苏错的人动手。
一想到可以和这些青年才俊战斗,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无尽的兴奋的光芒,仿佛秃鹫看到了尸体。
但是师命难违。
作为傲剑洞天洞主连珉的弟子,他必须一切听从师傅的安排,比如和他一直不怎么喜欢的宫天保联手做一些他认为不对的事情。
不过无论对不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战斗,才是他生命的意义。
为战而生,为战而狂。
他看着黑色的舟乘风破浪,越过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不由得悠悠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这一声叹,雷声响了,狂风起了,在金色的海洋中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下起了青色的暴雨,刮起了青色的龙卷风。
黑色的舟虽然还是一往无前地前进,想要破开风雨浪涛,但是风浪实在太大,它每次颠簸到浪尖,便被狂风向后送去,暴雨打得船身也开始倾斜,在大海之中几番沉浮翻滚,甲板破了,船底漏了,龙骨折了,但是这艘黑色的舟还不肯放弃,还在疯狂地前进,前进,前进!
剑名无闻抿了抿唇,后退了一步,不再叹息,不再忧愁。
于是风停了,雨也停了,只是黑色的舟已经残破不堪,在变小了的风浪面前依然摇摇欲坠,显得不堪一击。
凤栖梧和路驽看着逼近的各派的弟子,彼此相视一眼,苦笑叹息。
他们两人是五阶巅峰不假,但是傲剑洞天的云埔却已经破入了六阶。
更何况,其他的各派弟子也都是当代的才俊——他们的修为即便没有达到五阶巅峰,也相去不远。
云埔带着傲剑洞天的弟子逼近楚风,目光中充满了嫉妒,充满了怨毒。
为了女人,也是为了他的骄傲。
不久之前,他才取笑了楚风,不久之后,楚风就有破境的征兆,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记耳光,他急于洗刷这一记惨无人道的耳光所带来的耻辱。
一道剑突然横在了云埔的身前,一道倩影翩然而至。
“傲剑洞天果然没有好人。”刘鱼看着云埔,很认真地说道,让云埔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扭曲。
“刘师妹”云埔开口。
刘鱼却理都没有理会云埔,看向了凤栖梧和路驽道:“两位师兄照顾好自己,小风就交给我保护。”
小风?
凤栖梧与路驽面面相觑,旋即凤栖梧脸色骤变,他终于明白了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要你的弟子去面对陆师姐么?”易苏苏突然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吕牧之说道,笑容带着几分讥讽。
吕牧之陡然色变,转头,便见到天边一个老妪缓缓而来。
星辰岛大长老陆茹,星辰岛真正的主人,将自己的弟子,岛主林颦当做提线傀儡的强势的女人。
吕牧之知道自己在陆茹面前,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所以他踩着八卦步,在空中踩出了一个个阵纹。
易苏苏空了出来,她看着眼前无人保护的陆琪,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重临山前的祖恭,却沉默地走到了陆琪的身边,看着易苏苏,神色万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