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场间哪里还有那男子哀嚎的身影,只剩下一颗摇摇欲坠的古树枝桠挂着几片撕碎的布条。
贤一伸手拍了拍衣袍的落叶,虽说此刻心怨恨也惋惜,但既然对方已经自爆而死,自然没有办法再去寻仇泄恨,好在男子境界尚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的影响,更不用说负伤。
可问题便出在了这里。
一盏茶的时间之前,男子发现了贤一,也识破了他隐藏的身份,这事情的本身很怪。要知道自从贤一离开长安后,除了道藏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国教需要传递给他的信息都是通过主动联系来得知,并且对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像是那名开茶楼的老掌柜,也仅仅是从与贤一的几句对话得知出他是国教人员,却并不知道此人便是在他们心宛如神灵一般的国师大人。
既然如此,那么这名自爆的男子单枪匹马,便不是有预谋的埋伏,凭什么能在实力相对如此低下的情况下发现贤一的身份?
以贤一的推测,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一股隐藏在暗的势力派出了成百千,乃至是万的下属,正在用地毯般的搜索形式来寻找他这位不怕死的弱鸡国师。
世间除了天秦与大南军方外,任何的势力都在国教面前不值一提,但动用如此数量的军队绝对无法隐瞒消息,天秦人更加不可能大量潜入而不引起察觉,所以这支势力只有可能是大南国内某个强大的财阀或者世家。
北方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在这种紧要的时刻,贤一更加懂得自己如果落入了敌人手,会对大南的士气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毫不夸张的说,甚至能改变这场战争的局势。
于是,他仅仅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接受了男子自爆的事实,也在脑海推测出了这些看似复杂的关系,便转身重新勒紧了缰绳,马朝着金石城的方向而去。
...
金石城所有的城民都认为,谢城主是个慈祥德仁,并且爱民的好城主,故而这里的城主府不像其他城市一般肃穆而显得冷清,反而来往的行人旅客极多,街道两旁不断有招呼客人的小二和摊贩在吆喝,成为了整个金石城最热闹的一条街。
现在已是酉时,到了吃饭的时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街的行人要少了一些,辛苦了一天的贩子也无趣打着哈欠,盼望早些售罄收摊的同时用手支撑着下颚闭眼假寐,身体摇摇欲坠。
“客官,要吃点什么?”
贤一没有直接入府,在附近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他指了指招牌深红的几个朱砂大字,说道:“招牌的面。”
天色逐渐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店铺外刮起了凉风,从事了这一行数十年的老厨子明显得心应手,当贤一数凋零的树叶数到第一百九十七的时候,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被端了来。
“客官,您请慢用。”
小二微笑退了下去,贤一用筷子夹起面条,摇头说道:“面没过过冷水,所以汤泡过后看去像浆糊,看去没有食欲,失败。”
小二止步,贤一接着夹起一块萝卜,说道:“没挑过,筋太多,失败。”
“猪血又烂稀稀的,一夹散,失败。”
“最惨的是大肠了,里面根本没洗干净,还有一坨屎?”
小二面如白纸,贤一说道:“还有这猪皮,这是煮了多久才煮的这么烂?不会是隔夜的剩菜把?这样的食材也敢扔进面里面,客人能有胃口?”
小二额汗如雨下,连忙用肩搭着的脏毛巾擦了擦,刚欲接话时,只听见贤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最近牙口不好,是要吃这种煮烂的皮,不错,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
小二抬头,连忙问道:“客官您请讲。”
贤一摇了摇头,说道:“演技太浮夸,小心被人看出破绽,还有下次脸少抹点粉,难闻。”
小二闻言后大惊,立即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抱拳说道:“拜见大人,先前小的无眼未认出您的身份,还请大人责罚!”
贤一摆了摆手,问道:“近日以来,谢青可曾有表现出异样,可曾有可疑人物暗主动与他交流?”
小二说道:“没有表现出异样,谢青依旧在我们的控制。城内有三个世家先后邀他赴宴,我们已经查探过了,都是正常的人情交往,并非天秦方面派出的人。”
贤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听说他妻儿已经消失了一年多的时间,猜测天秦是用此事要挟他妥协,如今可有打听到了什么可靠的消息?”
小二摇头,说道:“禀大人,还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