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到愤怒,再到思考如何避开,王七的反应可以说已经接近人类的极限。
生死关头,由于对死亡的恐惧,人类往往能获得强大的力量,或者说逼出身体内更多的潜能,创造各种无法想象的迹。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避开这一剑。
因为这把剑实在太快,不是接近人类的极限,而是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人类的极限是什么?在大陆公认的说法,主宰境的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便被认为超过了极限。因为他们觉得,踏入主宰境的强者已经不是人,而是趋近神话故事的一种存在,喜欢尊称之为圣人。
像冰糖葫芦不是葫芦一样,圣人也不是人。
主宰境,或者说圣人能做到的事情?如说凭借对天地元气的操控悬浮在空,如说将杀气凝聚成实质,用目光杀人。
如说这柄剑。
是的,可能是因为王七从未像现在这般弱小过,此时在他心坚定地认为,这便是主宰境强者刺出来的一柄剑。
弱小不仅是指的实力弱小,还有心理承受能力的弱小,王七鼻子一酸,在面对生死之间莫大的恐惧的同时,差点便哭了出来。
他终究没有哭出来。
因为这个时候,剑尖终于抵在了他后背干枯的皮肤,没有任何停滞,刺穿了他的心脏。
紧接着听见一声爆炸的声响,剑身所携带的剑气将他的血肉绞的粉碎,王七依旧做着死之前的动作,在冰面翻滚出数丈远,才渐渐停下。
他胸下心脏处多出了一个婴儿脑袋大小的空洞,鲜血放肆溢出,连同着破损的内脏流了一地。
一念境巅峰的强者,日后有可能跨过那道门槛的存在,便这样死了。
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带着一副唱戏用的面具的男子出现在场间,他看了肖张等人交战的方向一眼,便重新隐入了夜色,消失不见。
贤一看着冰面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直到眼睛盯的发酸,都也无法看清那名男子是如何消失的,心不由感慨手段妙。
他在心默默称赞了几句后,将目光望去另一侧,结果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
书生身形摇摇欲坠,长衫沾了不知道多少的血液,在他的脚边摊开着一卷佛经,不断地有晦涩的金色字符从佛经涌出,化成了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将肖张束缚住。
而那名哑巴老人处境同样糟糕,披头散发,双手在空胡乱挥舞着,神情萎靡。
“我说过,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肖张身也有数道伤口,流出的鲜血如浓墨,苍白的皮肤下方的血肉却和焦炭一般漆黑。他双眼犹有怒火,但语气已经平静而自信。
“今夜你们注定战败,将那人交给我带走,我饶你们其他人一条性命。”肖张缓缓说道。
书生闻言大怒,他那把破烂的伞早已经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逼急了眼哪里还顾得着什么君子气质与读书人休养一类的事情,破口大骂。
“老乌鸡,你在忽悠你义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畜生打都打不死,但你义父智慧无双,用屁股想都想得到损耗极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在平康城外的时候,贤一便见过肖张所受伤势恢复的极快,自然知晓其的恐怖之处,也明白书生说的有一番道理,这样的功法必然损耗极大,体内的元力总有用完的那一刻。
贤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唐君墨一眼,老乌鸡是否形容的恰当暂且不提。在骂人的时候不忘以义父自居,既占着便宜又不会将自己也骂进去,这种说脏话的实力和技巧恐怕也只有唐君墨能相媲美。
唐君墨读懂了他的这道眼神,有些恼怒,说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再往场间看去,书生骂人的同时手的动作一点也没有停下,从腰间取下了那个有两道裂缝的木盘,朝着肖张的头顶扔了过去。
那块木盘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纹路极为细腻,又给人一种金石的质感,感觉很是妙,盘里浅浅堆着一层极细的黄沙。
这是一块沙盘。
沙盘出现,眼前整个世界都仿佛进入了沙盘之,那层浅浅的黄沙在空飞舞,然后落下,便把天地的颜色涂黄。
黄沙有时如水,因其柔,故胜坚强,故怜弱小。
肖张的双脚也陷在黄沙,他清晰地感觉到沙底传来的吸噬力量,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极为艰难地提起右脚,想要向前踏去一步。
这时一页佛经自燃了起来,很快便化为了灰烬。于是那些飘起的金色字体划更重了一分,那条束缚的锁链愈发结实,肖张无法破开。
忽有风起,席卷起黄沙,凝聚成了一把刀,朝着肖张的脖颈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