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发生了什么吗?”郝珺琪打了个哈哈。屋外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没有。因为她向尸体作揖了呀。”我说。
“这好像也不怎么吓人嘛。”
“所以我说你其实并不怕听鬼故事。”
红薯烤熟后的香味已经很浓了。我们看见被我们丢在火堆里的几个红薯皮皱皱的,黑黑的,但我们凭着童年的记忆都知道,红薯并没有完全熟透。肚子再饿,还得等。
被烤的不生不熟的红薯是最不好吃的。
我直往肚子里咽口水。
“说起鬼故事,我在齐家屯县生活的时候,听阿姨——也就是齐正哲妈妈说过一个,好吓人。哥想听吗?”郝珺琪延续“鬼故事”这个话题。
“说来听听。反正也没事。”
“说的是端午节前后有个人上街买粽子吃。到了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而他的家在郊区,要经过一个墓区。就在墓区的那段路上,他总感觉一种沙沙声时刻跟在他身后。他停下来,那声音就停下来,他迈步走,那声音便又响起。他慢,声音跟着慢,他快走,声音跟着快走。”郝珺琪说得有声有色。
“你好会渲染气氛。”我说。
“哪有?阿姨就是这么说的。那个人被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憋着一口气往家跑。到家,推门,他大喊一声:‘鬼来了!’。哥你猜怎么着?”郝珺琪故意停顿。
“不好玩。版权侵袭。”我说。
“哥你猜嘛。”
“难道有人被吓死了?”
“就见他家里原本聚在八仙桌旁的人吓得到处躲藏,有藏去房间的,有躲在桌子底下的,也有往厨房跑的。”郝珺琪用手势辅助她的故事。
“有这么恐怖吗?”
“真的有啊。因为,他家里人也坐在桌子旁谈鬼故事,被他这么一惊呼,焉有不害怕的道理?”
“要命。”我大笑。
“哥猜猜那声音是怎么回事?”郝珺琪抬眼考问我。
“这可怎么猜?”我用棍子从火堆里拨出一个红薯。红薯的外皮转黄,意味着红薯已经彻底熟透了。
“想想啊,前面有提示的。”
“有吗?”我依旧“不得要领”,因为我的心思全在红薯上。我忍着烫把红薯一分为二,然后递给郝珺琪。“好香。”
“这人是去干嘛的?”郝珺琪接过红薯,进一步提示我。
“上街买粽子吃。”
“对啊,再猜猜就有答案了。”
“我猜不到。”我咬一口红薯,当真美味极了。
“看来哥果真很笨呢。是他的鞋子粘上了包粽子的叶子,沙沙声是粽叶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啊。”
“阿姨考我的时候我立马就想到了。”郝珺琪不无得意地说。
我们就这样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说着鬼故事,时间倒也流逝的很快,可是说鬼故事说多了有一个明显的负面效应,郝珺琪不敢独自出去“放松”,她出去“放松”,我只好一起陪着 。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大概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换做是县城,正是最最热闹的时刻,可是,在这里,在乡村,已经提前进入了深夜。原本能看见的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然全部寂灭,村落早已沉睡了。
我们连忙回到屋内。
在我们讲“鬼故事”的过程中,程伟又来了两次电话。都是打给郝珺琪的。从他们的对话(郝珺琪开了免提)我感觉到程伟有着很大的忧虑和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至少传递给我一种信息:他坐卧不安。
程伟甚至有一种冲动,要开车来永泰找我们。
我方始知道,我和郝珺琪的东门之行,给程伟带去了多大的痛苦。我也有此进一步感知到,程伟陷进爱的漩涡的程度。
程伟整个人深陷其中,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哥你说再怎么办?我怕会因此影响到你们的兄弟情。”出去“放松”再回到水电站里,郝珺琪主动坐在我身边,并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一起坐在一块木板上。
“只能静看事态的变化。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让肉戒灵异施加在他身上。”我轻搂着郝珺琪的腰。
“怎么可能?”郝珺琪嗔道,“反正我会尽可能远离他。”
“不给他希望他终究会绝望。”我说。
其实我知道这已经是下下策了。我担心的是,伤口拉开了,即使愈合也是会留下疤痕的。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