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
“都想喝一口呢。”熊研菲说。
“那可不行。这水看去干净,还是有许多微生物的。”
“我知道。可是真的太清澈了。看,还有一条大鱼呢。”我说。
熊研菲所指的大鱼其实是相对那一群小鱼儿说的,是一只鲫鱼,一个手指的宽度。这鲫鱼在水里自由游动,清闲地摆着尾巴,忽的钻进水草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那鲫鱼又游出了水草,慢慢地游到我们身边,仿佛一点都不怕我们似的。
“好可爱的鲫鱼。”熊研菲感叹道。
我把双手猛地插进水里,然后将手掌合在一起捧起一捧水,那鲫鱼竟然没有逃脱,被我用手舀起来了。
“快给我看,快给我看。”熊妍菲惊喜。
“小心。”我说。
熊研菲轻轻的用手指将小鲫鱼抓在手。小鲫鱼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拼命地挣扎。
“它好有力呢。”
“它说不清有多恐惧。”我说。
“那我们把它放了吧。小鲫鱼,你走吧。”熊研菲将鲫鱼放入水。
重新回到水的鲫鱼快速向草丛游去。
我被这一幕感动了。
“走吧,还有一刻钟要晚自习了。”过了一会儿我说。
“好,我们回头。可是,这地方真让人留恋啊。”熊研菲站起来。
我跟着站起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常常陪你来。”
“好,你要说话算数。诶,我说郑启航,十年之后你会想起这个地方,想起这个时刻吗?”熊妍菲忽然问道。
“我会。一定会。”我拼命点头。
我们走完小径,拐沙石路。
“我也会。我在想,十年后想起今天会是什么感觉,是遗憾,是留恋,还是回味。对了,那时候应该大学毕业了吧。”
“早毕业了。应该工作三四年了。”我说。
“也不知道会在哪儿读大学?你说,那时候我们还能在一起吗?”熊妍菲和我并排往前走。
“如果你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能。”我心跳加快。
“我怎么会不希望?那我们报考同一所大学?”熊妍菲侧头看向我。
我点点头。心再次震颤。
我们往回走。穿过铁路桥洞,我看见学校教学楼灯火通明,我才意识到,天有点昏黑了。
怪的是,这个时刻竟然还有两只蝴蝶在路旁草丛的方飞舞。它们忽忽下,一前一后,紧紧相随。
“蝴蝶,好漂亮的蝴蝶。”熊研菲说。她抢到草丛旁,微微弯着腰,将拇指和食指对合,贴近蝴蝶。
“不要抓了。”我说。我的声音大得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熊研菲直起身子。
“我是觉得他们*爱了,我怕你会伤害他们。”我意识到了自己的粗蛮。
“啊,是,我把这一点都忘了。看他们形影相随,多么幸福。”
“所以我才阻止你。我声音太大了。”我表示歉意。
“我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电影,主人翁合葬在一个坟墓里,然后化成一双蝴蝶翩翩飞舞,你看过吗?好浪漫。”熊妍菲说。
“我看过。”我的心忽的酸酸的。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熊妍菲疑惑地看着我。
记忆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
“哥,人真的会变成蝴蝶吗?”
“什么?蝴蝶?”
“昨天的电影,你忘了?”
“哦。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摸了摸头。郝珺琪能和我说话已经让我高兴不已,可是,她怎么问这种问题?“应该不能吧。”
“不!我觉得能,能!”她忽然很激动。
“那能吧。”我诧异地看着她。
“不是能。是能。”
“能。”
“我真想变成一只蝴蝶。”郝珺琪的语气缓和下来。
“为什么?”
“如果我变成一只蝴蝶,哥,你愿意也变成一只蝴蝶吗?”郝珺琪看着我。
“我愿意。”我不假思索的说。
“我知道哥也愿意。”郝珺琪开心的笑了。“我在想,等哥离开的那一天,我变成一只蝴蝶,停在哥的肩膀,或者停在哥坐的车子顶,我可以天天和哥在一起了。”
“那我也变成一只蝴蝶,整天和琪琪一起飞。真好玩。”我们一同长时间看着天空,仿佛眼前真的有一双蝴蝶在空翩翩起舞。
“你不会有什么事吧?”熊研菲推了推我的手臂。
“啊,”我缓过神来,“没事。是你刚才说的那部电影,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我是在我爸妈下放的地方看这部电影的。”
“哦,你想起来什么?”
“没什么?那时觉得怪,人怎么能变成蝴蝶?”
“坟怎么会突然裂开,待人钻进去之后又会缝合?”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