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项旺福的尸体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我问道。
“我浑身麻渣渣的。”
“那是你触着了项旺福冷冰冰的肌肤的缘故,我也是这样,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想问的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感觉吗?”
“没有了。”
“可要是真是诈尸或还魂之类的,我们这么对待他,他还会放过我们?”我反问。
“那你说下项旺福的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你这么会推理?”吴建华顶了我一句。
“我不知道。”我语塞,“是啊,项旺福的尸体为什么还会出现呢?”
到了房东家里,揭飞翔他们急着去项建军房间,我则留意房东厅堂里的地面,我什么也没有发现。地面有几个带黄泥巴的脚印,那是我们昨天早晨将项旺福的尸体埋好之后回到这里留下的,那两把锄头还搁在角落里,因为没有清洗,锄头还粘着泥土。
“郑启航,你干嘛呢,快过来帮忙。”揭飞翔压着嗓子喊我。
房东又给我们准备好了一床破旧的被单。
我走进项建军的房间。
真的没法相信,项旺福的尸体和项建军并排睡在一起,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项旺福已经死去,我们还真以为项旺福还活着。
项建军依然睡得很熟。
还是我和揭飞翔把尸体抬下床。还是男房东用独轮车推着项旺福的尸体走。还是吴建华留下来陪女房东。
我们默默地走去我们的目的地。
坟场还是昨天我们所见到的情景,只是那块盖板被丢的更远了。
“项旺福啊项旺福,咱们兄弟一场,你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直接托梦给我们好不好?我真的对不住你。”揭飞翔一边把土回进坟坑一边说。
“你怎么老这么想?”我说。
“我,我哎——”
“你这个样子,好像火是你放的。”
“你怎么我不该叫他去啊。”揭飞翔说。
“你不叫他去,他也会去的。他不去,我们也会去。如果那样,在这里哭的是项旺福了。”我说。
“他总这么还魂,一定是有话要说啊。”揭飞翔说。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男房东说,“可我做为房东平时对他也不薄啊,有好吃的菜总要叫他和项建军。他干嘛还还魂我家呢。这么每天都去我家,我们不被吓死也要被累死啊。”。
“你们两个还真对了。”我忍不住笑了。
“你觉得好笑吗?”男房东近乎恼怒地对我说。
“嗳,大哥你别生气,我不是笑你。我是觉得你们太不理智了。”
“怎么说?”
“等把土回好了再说。先回土,先回土。”
我们轮换着把土回进坟坑里。三月的早晨虽然凉飕飕的,可我们还是出了一身汗。
“还是大哥说的对,真要累死,割稻子还累。”揭飞翔说。
“又紧张又累。”男房东说。
“人一紧张做很轻松的事都会觉得累。”我说。
“是啊,现在土回好了。你再帮我们分析一下为什么我们是那么好笑。”男房东用锄头撑着身子。他是真的累了。
“再说一遍,我不是觉得你们好笑。”我说。
“哎呀,我们没心情跟你纠缠这个字眼。”揭飞翔很不耐烦了。
“那我说出我的看法。前面我去你家的时候我问过你们是不是整个晚都是醒着的。”
“我老婆说睡了大概三四个小时。怎么了?”男房东说。
“项旺福的尸体是在这个时间进你家的。”我说。
“他如果飘进去,什么时候进去我们都不知道。”男房东说。
“咱们扛起来这么沉,他能飘吗?”我说。
“你是说他不是自己进项建军的房间,而是别人弄进去的。”男房东说。
“不可能!”揭飞翔说,“谁会弄他进去?谁会这么断子绝孙干这么缺德的事?深更半夜地来挖尸体他难道不怕吗?”
“还有,”男房东说,“我家的门栓可是没人动过啊。他怎么进来?”
“这也是我没法解释的地方。但我感觉他肯定是别人弄进去的。你们想想,如果真的有什么诈尸还魂之说,我们这么折腾项旺福的尸体,他还会饶过我们?我们不早和他作伴了!”这是我一直认定的一点。
“可如果不是这样,按你的说法,谁会有做这种事的可能?除非这个人和项建军有天大的仇恨差不多。”揭飞翔说。
“是啊。我在想,揭飞翔平时为人虽然张狂了一点,可也不见他和谁过不去。”我说。
“我邻居那些人都喜欢他。”男房东说,“还有,你怎么解释我家门栓没人动过?”
“你家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去吗?”我问道。
“没有。”
“肯定没有吗?”
“这不废话吗?”
“那今晚行动。”我说。
“行什么动?”他们俩看着我。
“今晚我们全都守到这里来,看谁来挖尸。”我说。
“你疯了吧。”揭飞翔叫起来。
“如果要探究事情的真相,只有这么做。”我说。
“那他妈的豁出去一回。”男房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