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了的,是他自己办坏了事,苏沛英就是撂手不管他也无话可说。哪里想到他还会给彼此留余地?
这么一轮下来,在他面前他竟再也没有那丝身为侍郎府女婿、可以勉强与同僚平起平坐的底气了。
“小生,谢过大人。”
到底把这礼给施下去了,才又接帖子离开。
苏沛英等他走了,也起身下衙。
乾清宫这里,黄门郎收到帖子后看了谭子韶几眼,最终让他在庑廊下等待通传。
倒没见得等上多久,便见到了皇帝。
皇帝看过卷宗后也赞许了,问了问他的名字,提出了几点意见,但也仅此而已。
昨夜里想好的要如何在御前表现自己的那番决心,经过苏沛英那么一番软刀子下来,已然打了折扣。
但到底事关前途,他又只能打起精神展现,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超不过一息。
出得宫来手心已攥出两拳汗,想来想去也摸不透皇帝究竟对他印象如何。
“谭大人,左侍郎府上刚才来人传话,说让大人下衙后尽早去左府一趟。”
恰刚回到衙署,衙役就来传话。
他心下微凛,含糊应了一声,进屋收拾准备。
衙门里严格控制上衙时间,至于下衙,倒是没限定什么时候,总归是不耽误公务便成。
左晟在书房里坐着,素日极八面玲珑的一张和善脸,此刻却眉头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子韶打起精神,上前行礼:“岳父大人传见子韶?”
左晟放下手里一枝笔,直了直身,没像以往一样和颜悦色地示意他坐,而是道:“你方才进宫了?”
“正是。承蒙沛英引荐,让小婿拿着亲自校正的文稿去面圣。”
到这里他还是有点心虚的,越过他而去见皇帝,很容易会让人对他有些别的想法,所以他故意直呼了苏沛英的名字,以暗示他们私交不错,并不涉及别的方面。
左晟皱了下眉头:“你跟沛英有往来?”
“同衙共事,多少积累下几分交情。”他笑了下。
左晟也没有往下追究,说道:“我记得你说你在乾州无亲无故,也没有妻室婚约,但我方才自钟鸣坊串门回来,却听到点消息。
“说前些日子有个与你同乡的女子找到京师来了,还自称与你有婚约,在府衙与你对簿公堂,可有这回事?”
谭子韶刚刚才收住的汗立时又吓了出来!
“没有这回事!”他连忙上前半步,“岳父切不可听信外人谣传!那女子只是昔日我先生的女儿,儿时的确算是青梅竹马,但我与她绝无婚约,一定都把她当成妹妹看!
“倘若我们曾经订亲,难道府尹大人还不会当场判下来吗?!”
左晟未置可否。
先前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也是大吃一惊的,谭子韶这个人虽然不如各权贵子弟那般雍容大气,但他也自有他的优点。
他肯学,上进,虽然掩不住仕途野心,但是也有几分真本事,而且知进退,也擅逢迎,从某些方面来看,这都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