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想招呼一声,趁着萧铮被前面两人拖住,他们先找个地方躲避片刻。
裴永伦大踏步的过来了:“你们,对,还有你,走路走得这么慢是要耽误行程吗,给我全部上车去。”
顾长明一句反驳的话没有,裴永伦说什么就是什么,被带向队伍最后的那十辆马车处。裴永伦显然深知马车中装的物品各有不同,先停在第三辆前,把顾长明和小凤凰推了上去,又把小葫芦从肩膀处抓起,拎着往前走,扔到了第七辆车前。
戴果子心惊胆战的看着他老鹰抓小鸡般的劲道,到底是场面战场厮杀的男人,小葫芦虽然身形像个孩子,分量还是摆在那里,看裴永伦的架势,一手提两个这样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他好手好脚的,还是自己加快速度爬上马车,钻进去发现内有乾坤。
顾长明的眼力好,只需要车门透进来的一线光,把车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马车内堆着六口木箱,全部用黄铜锁扣好。而箱子摆放的位置很巧妙,中间留出个方形,坐两个人也不会拥挤。
他没有二话跨过箱子席地而坐,小凤凰有样学样坐在他的身边,随手敲了两下木箱壁,发出碰碰的闷响,看起来里面好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全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
她习惯性的又想去拨弄铜锁,被顾长明一把按住了手背。小凤凰心口一惊,有些事情像是做久了变成日常的一部分,并非她的本意。她更不是想要打开箱子,顺手牵羊。
等小凤凰略显惊惶的抬起头看着顾长明,见他没有一丝怒气,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等他放下手来,车外传来裴永伦和萧铮的对话。
“这些马车中装的都是公主的陪嫁物?”萧铮说的很客气,要是真算起来,客随主便。无论是两边的人数,还是主次之分,他都要礼让裴永伦三分脸面。
“是,礼单也在我手中,使臣大人是想要现在就查验吗?”裴永伦的口气很是生硬,顾长明配合着他先前面对面的表现,这会儿怕是单手叉腰,理直气壮的拦在马车之前。
或许只有这样的蛮横劲儿才能拦得住萧铮,裴永伦在军中时日长久,有些难以遮掩的痞气,从他光明正大收下银票的行径中可见一斑。
萧铮以为他一客气,对方同样也会客气,到时候他提出要上车一看,理所当然。但是裴永伦的话指着他,让他没有法子往下说。
马车上装的是大宋皇帝给女儿的陪嫁,辽国的枢密使没有资格查看。无论多少,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该管的闲事。
要是当真为了此事争执起来,萧铮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边有没有眼线从旁观察,回去以后参他一本,指他个不知深浅的罪名。
“礼单当由送亲使臣亲自交到大辽皇上手中,方可验证两国和亲的诚意。”萧铮有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讪讪的说了两句中听的话,没有坚持要上马车了。
顾长明缓缓松开小凤凰的手,不等她解释,反手用巧劲轻轻一扭,铜锁如同虚设,木箱被直接给打开了。
小凤凰怔怔的看着那条起开的缝隙,差点脱口而出道,箱子上的锁坏了,我没有碰它。
“想看打开看看就是了,这里又没有外人。”顾长明微微一笑把木箱给推开来,箱中装得八九成满,全部是成串的珍珠,几乎都有小指头那么大,映衬得马车中一片柔光,“皇家手笔果然非一般富户人家所能比拟。”
小凤凰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以前的行当,因此格外忌讳顾长明会怀疑到她见到大宗珠宝时手脚不赶紧。如今见顾长明没事人一样,她心中略为放松,手指摸一下那些珍珠,成色极好。
不过其中一箱,已经如此丰盛,整整十辆马车该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会不会有人打三公主陪嫁的主意?”小凤凰大致一想,顾长明打开木箱的用意明显,应该是要验明正身。那么他们躲上马车也是他事先预计到的?
“这些陪嫁想要的人不少,又很清楚是个烫手山芋。抢到手上不会比登天更难,要销赃却没有这么简单。你还记得曲阳县县衙里的金条子?”顾长明眸底晶光一闪,“虽说是孙主簿官家所藏,实则那些金条子上没有任何的印记,更没有官印。”
小凤凰终于听他提及此事,一颗心砰砰乱跳:“所以尽管你把金条子追回来,孙主簿还是引咎辞官了。”
“他能够全身而退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顾长明不知孙友祥在金条出事前,曾经还做过多少次相同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顶头上司算是放其一马,没有灭口,“他当时决定的很快,第二天金子取走,辞官的文书一同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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