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难孤吗?”
皇后脸色又变,她虽然在最为两难之时选择了皇上,依然还是存着私心想要保全弟弟。要是皇上怜惜松口,萧铮最少能够免于死罪。
辽圣宗虽然虚弱,皇后却没有敢动真气。两人僵持片刻,终究是辽圣宗占了上风:“欣儿,这里还有不少外人,你又是何苦呢?”
等辽圣宗把皇后按在座位中,再转头看过来时,指名道姓道:“顾长明,萧铮事败后说是因为小觑了你,才会酿下大错。孤已经听闻,他为了害你,把孤的青玉殿炸了大半,你却依然毫发无伤的站在孤的面前。”
“皇上,宫里有宋人的暗子。”皇后大半个人隐在辽圣宗身后,低声说道,“那人想来在宫中潜伏很久,此次见他有难才出手相救的。否则他如何会想到从青玉殿到臣妾的寝宫之间还有一条暗道。”
声线压到最低,还是一字不漏的流到顾长明的耳中。他暗暗苦笑,总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等辽圣宗处理了萧铮之事,回过头来不知还要生出何等事端。
“一样的,不必追究了。”辽圣宗居然没有要和皇后继续说悄悄话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言道,“两国之间纵是百年友好,还会彼此留一手。别说是辽宋两国常年征战的情况下,若是此人如同皇后所言在宫中潜伏多年,不曾使坏,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比孤身边出了逆臣安全的多。”
皇后没想到本来可以邀功的,被皇上这般一说,全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只能沉默以对。
戴果子撇撇嘴角,皇后看起来对辽圣宗情深义重的,看俩口子对话的态度,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宋朝公主到。”三公主洗过澡,换上素雅的宫装而来。她一路上都是迫不及待的,那几个人与她一路相随,反而让她产生了亲人般的感情。她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很多人要自保实在太容易。
她大概没想到辽圣宗会出现,本来还想先拉住柳竹雪问问情况的。辽圣宗的视线从她出现,时刻相随,她连忙恭敬行礼,大气都不敢出了。
“公主受惊了。”辽圣宗在皇后身边坐下,又让诸人免礼,各自入座,“各位也受累了。”
三公主只得硬着头皮道:“虽然受了点惊吓,所幸皇上无恙,才是不幸中之大幸。”
“此次是孤身边出了逆臣,孤始料不及,差点被暗算。”辽圣宗多看了三公主一眼,“公主不用心急,孤当然知道茶中的毒不是经由你之手。”
“皇上刚才说的是差点被暗算?”三公主毕竟天真,虽然聪慧还不知要深藏,“那就是说皇上在茹春宫的时候,不曾真的中毒。”
辽圣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皇后在旁边听得暗暗心惊。饶是她在做选择的时候,尚且很是痛苦了一番。假如皇上根本没有中毒,还任由萧铮把计划实施下去,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皇上早就对萧铮有所防备,纵容他一意孤行,直至犯下杀身之罪。
顾长明想过很多可能,听辽圣宗亲口承认没有中毒,心中豁然开朗。果然萧铮有计划,辽圣宗同样有计划,而且是建立在萧铮的那一套之上。
皇后的面容微微扭曲,这是在听闻幼弟要弑君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现象。
辽圣宗获悉了萧铮想要做的,非但没有先一步阻止,反而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皇上要置萧铮死罪,萧家眼前的地位是否还能保得住。皇后腹中的孩子是否还能保得住!
皇后下意识的抬手要去触摸腹部,辽圣宗的手心盖住她的手背。皇后微微一惊,脸上再也藏不住惶恐了:“皇上是不是知道阿弟想要做的这些事?”
“知道一些,他有人出谋划策,孤的身边何尝没有谋事之人。”辽圣宗的手劲略大,把皇后按得一动不敢动,“孤是给过他机会的,盼着他悬崖勒马,可是他并没有。欣儿,你做得很好,没有让孤失望,果然是孤自己挑选的皇后。”
皇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下去,咬紧下嘴唇不再开口。
顾长明把这些话全部听在耳中,以前有人说千万不要在皇上面前自以为是。宫中朝中没有皇上不知道的,只不过是他想不想知道而已。
萧铮的自以为是恐怕不仅仅是害了他一个人,萧家多年的根基会在此事爆发后动摇。
“萧铮的府上,前几个月来了一个宋人。据说除了他之外,没人见过真面目。萧铮却对此人的一言一行十分推崇,也正是从那时起,萧铮有了自己的计划。”辽圣宗认真想了想,“仔细推算起来,应该有四个多月了。”
皇后的肩膀开始发抖,四个月多前,正是她刚好怀了身孕的时候。皇上连这一招都是有备而来,谋划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