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回到房里后,春枝并没有入春芽所言抓紧时间和他亲热,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看着柴东。
柴东也静静看着她好一会,才微微笑问:“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我吗?我明天才走呢!”
“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春枝突然说出来一句。
柴东一愣,马上又看看她圆滚滚的大肚子。“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合适吧?”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春枝忍无可忍低叫一声,她直接扶着床头站起来,就要动手去扒他的衣服。
柴东吓了一跳,他赶紧推开她。“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脱,你别乱动,当心孩子!”
春枝立马又站着不动了。柴东深吸口气,还是当着她的面,先解开了腰带,然后脱下外衫,再然后是中衣。
“转过来。”马上春枝又说。
柴东转过来,用后背对着她。
他的后背,春枝记得离开的时候还光滑细嫩得很。可是现在,这纤长的后背上却疤痕遍布,还有好几处地方结着痂!
那么深、那么长的疤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利器伤的。还有他的右边肩膀下头一点地方,那里有一串已经被刺破的燎泡。伤口已经不算新鲜了,但疤痕却依然显眼得很。
春枝的眼眶就红了,紧接着泪水就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双手捂脸,难受得低泣起来。
她就说,小三子昨晚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叫唤。每次只要她睡了,它都不会吵她的!而且,小三子今天的表现还这么奇怪,不停的想办法给他补身体,它都没对她这么好呢!
所以思来想去,她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受伤了!
只是,结论归结论。现在亲眼看到他身上的伤,她还是心痛如绞。
听到她的抽泣声,柴东低叹口气,他慢步走过来,轻轻对她摇头。“你小声点,别给娘听到了。”
春枝立马收住眼泪。
要给王氏看到他这一身的伤,她肯定得疯了!不过,现在的自己也差不多了。
连忙擦擦眼角,她就拉着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书院读书的吗?为什么身上会有伤?”
“这伤就是书院里的人干的。”柴东低声回答她。
春枝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我不顺眼啊!”柴东笑着回答,“举凡新学子,进了书院都会被书院里的几根老油条敲诈勒索,可我没理会他们,他们就记恨在心了。他们又见我出身贫寒,身边也没有任何可靠的助力,偏偏却还得了山长的眼,他们心里很不高兴,又以为我好欺负,想方设法来找我的麻烦。我一个人,想躲也躲不开,就着了他们的几次道。”
他还笑得出来!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也足以让春枝脑补出他当时的处境。
一个秀才考试倒数第十名的人,居然能被准许进入白鹿书院读书,还得到了郑山长的赞许。甚至,那次在白鹿书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早知道了吧?所以,有些人心里不服气,又欺负他年纪小、没有靠山,就肆意的抓他过去欺负。
在这个书院读书的人,大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弟,那么书院里的人自然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柴东就成了他们手下的牺牲品!
她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春枝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碰触着他后背上的伤疤,好几处都还是新鲜的。她碰一碰,柴东就疼得微微发颤。
春枝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
柴东听到她的哭声,他又轻叹了声。
“其实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那些欺负我的人,早都已经被我报复回去了。我是什么人,你清楚的。”
就算报复回去,那又怎么样?他身上的伤已经形成了,这些是永远都抹不去了的!
春枝心里悲伤的大叫着,她的泪水滂沱而下。
“哎!”
柴东又长叹口气,就转过身来,轻轻的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