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不是儿女的互相打骂,舒服多了。
夕阳西下,七月的暑气却未散尽,大青山附近树木上栖居的知了蝉依然努力的鸣叫着,林有财跟儿子采用的同一个姿势,蹲在灶房门口,只是手里多了个旱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吸着,眉眼低垂,一脸老态。
院门敞开着,村子里下地劳作的村民三三两两也都回家了,习惯在这时候吃饭的人家,点燃了炊烟,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柴草味道。
林有财的肚子,“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唱了一出又一出,依旧不言语,不能不说,林氏祖传的闷葫芦功夫,耐饿的本领,实在高超的很。
因为低烧一直迷迷糊糊的林葱儿,终于被噩梦惊醒了,此时天色已经黯淡。
一向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林森森大小姐,在噩梦中,竟然被一只又一只大老鼠给吓破了胆,那东西,伸爪子翘胡子龇牙咧嘴,在身下的土炕里面穿梭……
“啊——”,一声闷叫,林森森突兀的立起上半身,爆出一身热汗,激灵灵又打了个冷战。
小闷葫芦林大牛宛如听到冲锋的号角,一巴掌推开了木门冲进屋:“葱儿你醒了?发癔症了吧?别害怕!”
怎么能不怕呢?任凭你有多高的本领,能聘用什么等级的保镖,在梦的世界里,都一定得自己独享那份恐惧,谁都帮不上忙。
林森森眯着眼睛在昏暗的暮色里打量林大牛,牙齿不由自主的咬住了下嘴唇,老天爷的玩笑还没开完,自己还是在破屋子里狼狈求生。
但是此刻再见到林大牛,莫名其妙就生了些亲近之感,还有些委屈,一张口,声音嘶哑干涩:“水……”。
“你等着。”林大牛跑出去,大脚掌破草鞋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爹,葱儿醒了。”兴奋的林大牛终于注意到了老闷葫芦。
“嗯。”蹲在地上的庄稼汉子吐出个单音节。
林大牛只觉得今日身心都舒畅了,齐氏跟宋香儿不在家,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甜的。
从敞开门的土屋里传出兄妹两个的对话。
“以后,别给我喝冷水,对女人的身子骨儿不好。”
“啊?那哥现在就给你去烧……”
“不用不用,今天就算了,天儿热着呢。”
“葱儿你刚刚是发癔症了吧?看吓了这身的汗。”
“今儿可能是看到老鼠抓宋香儿的脸了,做梦,梦到好多大老鼠,就在土炕里钻洞,吓死我了……”
“嗨,那怕个啥?咱乡下就多这东西,谁屋里不被挖几个老鼠窟窿?甭怕,你长大了,老鼠不咬,顶多,咬个小奶娃儿……”
村子里还真的有小时候被老鼠咬过的人,鼻子少了一块儿,说话的声音也别扭,二十多岁才勉强嫁了个老鳏夫,吃的住的比山沟子里还不如,听说怀了身孕,还继续不受待见,硬是被老鳏夫给打掉了胎。
“天呀,这夜里还能不能睡觉了?”林森森哀嚎,还有啊,最现实的问题,想去方便方便,都觉得黑暗里亮着老鼠的绿豆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