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调俱出其下。
我紧紧地盯住那头顶上的天空,而那漫天的曼珠沙华竟然慢慢地变少了,最终不再掉落。
但是周遭的那群亡灵,却仿佛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似得,仍旧在低着头,马不停蹄地往前走着,仿佛这天籁之声的仙乐连一个音符都没有入到他们的耳朵当中,瞧这情况,难不成单单就我自己听到了吗?
天幕之上飘来一女子,这女子皮肤白皙,一袭红衣,那黑瀑般的头发直直地垂到了脚后跟,在天幕之上飘散开来,就仿佛在人的身上披上了一层墨色的斗篷。
女子的那双眼睛,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就这么地漂浮在天空当中,我立时停住了脚后跟,仰望着在她,而此时,从她的嘴巴里面迸出了最后一个音符,登时便没了声音。
此时此刻,这女子便飘然离开,而我也低下头来,继续往前赶着路,这一片火照之路,但是它所到达的地方,却是那让人无比断肠的奈何之桥。
火照之路火光冲天,众人低头赶路,不晓得时间过了多久,但闻得那腥风阵阵,哀嚎之声不绝入耳,单单听闻这声音就让心头忍不住阵阵滴血,而后便听到了那声声铁链在地面之上拖行之声,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啪啪啪”地声音传来。
我听得真切,这当真是那皮鞭和皮肉在接触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一阵阵地传来,那哀嚎之声也更加的强烈了,而后,那一处桥梁出现先我们面前,桥梁前方有一处木牌,上面用篆体写着“奈何桥”!
只见那奈何桥边,还有一处高台,名叫望乡台。望乡台的面为半圆形,朝向东、西、南三向。此台的弯面有八十一里,台后平直如同弓弦。北方,以剑树立为城墙,台高四十九丈。以刀山为山坡,砌成六十三级的阶。
望乡台前立一镜为阴阳镜,凡是行至此处的亡灵,都需要在那阴阳镜之间照上一照,而后才可以登上那奈何桥,从那阴阳镜之上便可得知此亡灵的生平。
善良的人,不用登上此台;功过相半的人,已发放轮回去了。只有作恶多端的人,才被在这望乡台前把手的阴吏押上台去,登台一望。而此时待那在鬼门关外声称自己官大无比的亡灵登上此台后,那望乡台的一侧便出现一番景象:
只见,那亡灵的家乡如在眼前,所有的男女家人,亲友的言语、行为,都能看见、听见。看见老老少少,再也不遵从自己死亡前的吩咐与教训,所有自己以前决定的事全变换了,一件件地改掉;辛苦挣来的财物,被搬运一空,太太也再改嫁。田地、财产、被瓜分了;原本清楚的帐目,被贪污得混浊不清;死人欠活人的帐,分文都难少;活人欠他的,由于失去证据,一概耍赖,恶形恶状地搪塞掉;所有的错误、罪恶,全推给死人。
所有父亲、母亲、妻子的族人,全怀怨抱恨地评论自己,儿女个个心怀私心;朋友则失去信用,略有几个亲友,想念自己在世的情份,抚棺哭几声,一回头,马上又冷笑两声。以前在世时所造的罪恶,逐渐出现恶报,儿子因犯罪,被抓入狱,或被坏朋友带坏了,女儿则生了怪病,事业瓦解了,房屋被火烧了,大大小小的家产,很快地消耗光了。
而此时,见此情景,登台之人登时失声痛哭,可见这望乡台并非是让人登上去怀念故乡,反而是对于坏人的一种惩戒。
此时,我来到了忘川河,闻到了那腥风阵阵,登时胃部翻涌,几乎就要喷涌而出。而此时,我却看到了刚刚在黄泉路上唱歌的那位姑娘。
她竟然站在那桥边,一碗又一碗地在给那往来之魂魄派着汤,但并非是给每个人的,而是单单给那些身着白色长袍之人,而身着那黑色长袍的人则直接被带离了。
“我们又见面了……”女子登时撩了一把自己那垂至脚踝的长发,而后冲着我微微一笑,她的身后放着一口巨大的汤锅,那汤锅当中热气缭绕,我吸了吸鼻子,登时闻到了汤锅当中的那阵阵香气。
“孟婆大人?此人……”一个阴吏走到了我们的身边,冲着我们微微施礼,探寻似的目光看着孟婆,孟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后拍了拍手掌,“带他去枉死城,此人阳寿未尽,是横死之人……”
我的心一动,不禁咋舌,没想到面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并且在那黄泉路之上洒下花朵的女人,竟然会是那传说当中的“孟婆”,在我的印象当中,那孟婆不都应该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吗?怎么会如此秀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