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们这几日的伙食怎么解决?”赵弘润头一回问道。
一名监考官站了出来,回道:“回禀殿下,伙食有學子自行携带。”
殿下?
那名學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殿下指代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赵弘润指了指这名學子,问道:“你准备了吃食?”
“是,是的……”
那名學子结结巴巴地回话道。
赵弘润瞥了一眼那名學子摆在那桌板上的包裹,以及包裹里散乱的,那已被人掰开的干馒头,不禁皱了皱眉。
堂堂会试,设施环境竟简陋恶劣到这种地步!
皱了皱眉,赵弘润转头问道:“今年的会试,你们吏部向户部呈报了多少花费?”
……
那一干吏部监考官的面色顿时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
“呵!”赵弘润不置与否地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今日黄昏之前,将迄今为止这次科试所花费的银两详细列举,交到我手中。我会去户部核对的。”
众监考官面面相觑,这时,罗文忠沉声说道:“殿下此举,不合规矩。……据下官所知,殿下仅是陪监,并无权干涉我吏部。”
“……”赵弘润冷冷地看了罗文忠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竟自顾自往前走去。
原来这八殿下也仅是纸老虎?
罗文忠心中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豁出去了才拒绝赵弘润的话,毕竟赵弘润所说的事牵扯不小。
其余吏部官员才是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赵弘润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据本殿下所知,主考官罗大人的公子这次也参与了会试吧?”
罗文忠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回殿下话,犬子的确有参加此次的会试。”
“带路!”赵弘润淡淡说道:“本殿下去看看。”
罗文忠没有办法,只好领着赵弘润来到他儿子罗嵘的那间号房。
此时罗嵘正披着被褥在号房内的石榻上靠着墙歇息,忽然瞧见自己老爹一行人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爹,你怎么来了?”
罗文忠面色沉了几分,沉声说道:“会试场内,唯有监官,没有父子,尊呼本官。”
罗嵘不明究竟,只好乖乖拱手称道:“士子罗嵘,见过罗大人。”
话音刚落,就见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抚掌声。
“呵呵呵,罗大人还真是铁面无私啊。好,好,不愧是监考官,以身作则。……想想也是,若是身为主考官的罗大人不能做到公私分明,下面的人岂不是全乱了套了?”
这人是谁?怎么声音这么耳熟?
罗嵘愣了愣,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发现有三个人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仔细一瞅,他顿时面色大变。
原来,恶狠狠瞪着他的,正是宗卫沈彧、吕牧、穆青三人。
今日的这三人,可再也不是前几日那寻常百姓打扮,一个个身穿甲胄、腰间挎刀,英武之气十足,唬地罗嵘顿时面色苍白。
他……他……难道他是……
罗嵘心惊胆战地望着他老子身边那个衣冠华丽却带着面具的家伙。
“殿下言重了,下官身为主监考官,自然要严以律己。”
“说得好!”赵弘润抚掌称赞了两句,忽然话峰一转,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想必罗大人也不介绍本殿下更加严谨地监考令公子吧?”说着,他指了指罗嵘,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出来!本殿下要搜你的身!”
话音刚落,宗卫沈彧便已从附近的主事手中讨来了钥匙,打开号房的锁,将罗嵘一把拉了出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罗嵘顿时惊慌起来。
毕竟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赵弘润这是要报复他。
这时,罗文忠站到了罗嵘身前,沉着脸说道,“殿下,我儿已经搜过身了。”
“哦?是嘛?可是本殿下没有看到啊……罗大人方才不还说要严以律己么?为何阻拦本殿下搜令公子?难道说,令公子身上还真藏有夹带?啧啧啧,这可不好……堂堂会试主考官……”
“……”罗文忠无言以对,明知道赵弘润是故意针对他,却又不好反驳,毕竟若是坐实了他儿子身藏夹带,那就不止他儿子罗嵘会有麻烦,就连他恐怕也要被剥掉身上的官服。
“好,殿下就搜吧。”
话音刚落,沈彧等人便粗手粗脚地搜查起罗嵘来,连号房内都没有放过。
但很遗憾,无论是罗嵘身上还是号房内,都没藏有夹带。
“殿下满意了?”罗文忠板着脸问道。
“哼!”赵弘润轻笑了一声,缓缓走到罗嵘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日你命人扒本殿下的衣服,这一笔帐,本殿下先找你要回来。”
说着,他抬手一指罗嵘,轻笑道:“给我扒他衣服!……天晓得令公子是不是在衣服内抄了四书经文。”
在……在这里?
瞅了一眼附近那些陆续进来的士子们,罗嵘顿时面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