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亦只可指种族主义而言,而政治革命之目的尚未达到也。”
对宋教仁的言行,秦时竹等人置之一笑而已,大选期间,政党相互攻讦实属常事,人民党和北疆方面被南方舆论攻击多时,也毫发未伤,秦时竹给张謇地电报说“此等政论。乃民主时期之常事,为煽动舆论之惯用手段,不必介意……宋钝初虽少年英锐,然锋芒太露,后必有挫……”
张謇、程德全都是浸淫官场数十年之老甲鱼,对此间情形,自然是心知肚明,凡事都能看开。也没有多少介意。
但宋教仁地上述言行却引起了袁世凯为代表的北洋集团仇恨。北洋系统是在封建宗法式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对政论根本就不熟悉,还是沿袭封建*这一套,特别不允许批评政府,对于民主竞选更是丝毫不懂。冯国璋、段祺瑞等虽然出国留学。但学的都是军事,本人又崇尚实力政治,对于宋教仁这种政治家也是很厌恶。袁世凯在致张镇芳(袁世凯二哥的妻弟)的一封信中就说:“目下最讨厌者,即宋教仁一人。”
北洋集团内部地评价是这样地:虽然秦时竹和人民党也要和北洋争夺天下。但人民党懂得圆滑、照顾面子,基本上和中央政府之间过得去,一般不会出现猛烈抨击的情形(为了控制舆论,秦时竹曾经给人民日报和华夏社下过指令,可以公开批评北疆政府,但尽量不要批评中央政府和外国势力,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宋教仁在攻击时连带着北疆一起骂进去,彼此间也有共同语言。但宋教仁就不一样了,丝毫不留情面,公开攻击袁世凯独裁、*,这就引得整个北洋系统的不安。
袁世凯调兵南下,一方面是因为北疆国防军出兵外蒙,对他的军事实力有所减轻;另一方面,他心里认为,秦时竹尽管有种种不如意。但在民族大义上还是不含糊的。倒是这个宋教仁一天到晚就知道攻击政府,挑起内乱。不得不预先派兵准备,以备万一。
考虑到冯国璋等人对于政治并不擅长,袁世凯还是招来了杨度,询问他有关大选的事宜。
从政治立场上说,杨度赞同袁世凯地中央集权和进行威权统治地,但这并不等于杨度无条件地赞同袁世凯地独裁*。恰恰相反,杨度对袁世凯的某些做法颇有微辞,经常予以冷嘲热讽。特别是对袁世凯几个手下地大将,如段祺瑞、段芝贵和冯国璋等人,杨度地牢骚就更多。在他看来,袁世凯之所以执迷不悟,很大程度上归咎于这些部下的无知和怂恿。
不得不承认,袁世凯对于杨度是非常赏识的,气量也格外宽大,虽然杨度平时有意见,但袁世凯一概装作不知道,若是有政治事件需要商量,还是眼巴巴地盼着他来。当然,除了老袁以外,杨度的直率和不知圆滑得罪了北洋集团地上上下下,即使采纳了杨度的意见,袁世凯也不能公开予以褒奖,不然笔杆子们拥护,枪杆子们就要造反了。
“皙子,来来来,赶紧坐。”袁世凯一看到杨度来了,连忙起身离座,招呼杨度坐下。
杨度心头一热,袁世凯虽然并不完全符合他心目中“明主”的形象,但多少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知道段祺瑞、冯国璋、赵秉钧、梁士诒等人三天两头在袁世凯面前诋毁他,但丝毫没有动摇袁世凯对他的信任,故而也有几分感激。杨度喝醉了酒常对朋友说:“若非袁总统有识人之明,我就效法少川兄投北疆去也。”
“大总统,您找我有事?”
“我遇到了麻烦,急需皙子大贤。”袁世凯也不含糊,当下就点出了自己的困境:眼下大局纷扰,人民党、国民党两党如此强势,若将来入主内阁,奈何?
杨度沉吟了半天,说道:“大总统不必心焦,我专门为此事而来。此番若不召见,我也要上门求见了。”
“好好!赶紧把高见和我说说。”袁世凯一边摸摸自己的光头,一边调侃地说道,“皙子,你是知道的,我这下面的人才,要么是只懂军事不懂政治地武夫,要么是只懂奉命行事不懂民主宪政的旧人,这大选,我是头一遭,现在看来麻烦不小。”
“就我看来,人民党虽然强势登场,但最后的第一大党,并不能够落在他们头上。”杨度笑了笑,“大总统放心,秦时竹万万做不了总理。”
“他要来做总理就好了。”袁世凯暧昧的一笑,“我就让少川做那个北疆巡阅使。”
袁世凯实际上说的是,秦时竹要真是来做了内阁总理,就被北洋牢牢地牵扯在京城,离开了沈阳,秦时竹也多少无能为力。
“大总统就会说笑,当时千不该万不该赶走唐总理的,若唐总理在,此间对您的非议也会少很多。”
“是啊,这事我也知道办错了,但又能怎么办呢?他还不是巴巴地去了秦时竹那里?”袁世凯轻蔑地一笑,“就是过去了又怎样,现在还不就是个顾问?当年少川做巡抚的时候,秦时竹还得给他磕头呢!”
杨度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袁世凯发现自己地失态,连忙收住话头,说道:“玩笑话,皙子别放在心上,你说人民党做不了第一大党,那莫非国民党才是第一大党?”
“正是,人民党势头虽猛,但毕竟根基不够,况且北疆各省都是人口稀少之地,秦时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变着法子弄出议席来。南方地人民党虽然有张季老领袖,但局限于江、浙、皖三地,也不足为虑;真正可怕的是国民党,在湖南、江西、福建、广东他们都占有明显地优势……我的估计,国民党和人民党在参议员的席位上可能差距不大,但在众议员席位上肯定是国民党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