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虚与委蛇
圈子兜了大半天,闲话说了一大通,“老狐狸”终于把话题引导宋案上来了:“复生,宋案一事,你以为如何呢?听说前阵子还有人朝你身上泼污水?”
“不瞒老相国说,对于暗杀,我是从来不赞同的,以前不赞同,现在不赞同,将来更不赞同。因此我认为这么多暗杀案,不管已遂未遂,一并都要解决。至于朝我身上泼污水,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区区雕虫小技奈何不了我什么。”
“现在袁慰廷也遇到了麻烦。”
“至于袁大总统,受人攻击是再正常不过,我们中国搞民主,实践共和,没有把欧美强国的先进体制和优点学过来,却把那一套尔虞我诈,相互攻击,相互欺骗的习气搬了过来,实在令人有些汗颜。”秦时竹斩钉截铁地说,“就我个人认为,袁大总统宦海沉浮多年,对于政治熟谙于心,肯定不会出此下策……”
“老狐狸”听秦时竹这么说,一时倒犯了难,这到底是真话还是讽刺?袁世凯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别的不说,光是戊戌变法那档子事情,就够得上两面三刀、卑鄙无耻的评语了。终究是需要压倒了理性,徐世昌看秦时竹一脸郑重的样子,觉得他的话是真心的。
秦时竹最后又追加了一句:“国民党别的本事没有,捣乱倒是好手,左也捣乱,右也生事,早让我心烦意乱。民国初定,正是休养生息、大事建设的时候,哪里容得下这么多污七八糟的声音?还望袁总统有所明察。”
“老狐狸”此时已完全放心了,高兴地拈着胡子说道:“复生。你这话可就正是老成谋国的意思了,看来我这几个字没白送。”
“那是老相国教导有方,当年您主政东北,我可是跟您学了不少东西。”秦时竹恭维地说,“若不是您身负编修清史的重任,我真想聘您做北疆的顾问,共同造福民生。”
“可是我老啦,你还年轻。好好干吧,慰廷也老了,不过他对你很是欣赏,说将来他退休了,就让你把国家担子挑起来。”
“承蒙厚望,愧不敢当……”在这种气氛中,秦时竹向袁世凯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你尽管放手干吧,不要太离谱就行。至于我嘛,其它利益给我一点就可以满足了……徐世昌还真是不虚此行。
和梁启超见面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秦、梁二人再度相见,气氛格外热烈,作陪的袁金铠、朱德等人也是喜气洋洋。
秦时竹拉着梁启超地手。亲热地说:“卓如兄,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最近一直忙于奔走国事。若不然,早就来北疆拜访复生兄了。”
“任公大才,虽然许久不曾得见,但你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我可是每一篇都仔细拜读了,可谓是力透纸背、字字钧钧……”
“过奖啦,过奖啦,我那是书生之见,只会卖弄虚文。比不得复生能干实事,特别是中东路一战,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士气,我可是高兴地夜不能寐啊……”国防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播开后,梁启超也在报章上摇旗呐喊,为国防军助威。
“国防军千好万好,这点实在不好。居然害得先生睡不着觉。”秦时竹风趣地说。
“哪里。哪里,如果天天打胜仗。我就愿意天天不睡觉,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一个酣畅淋漓的胜仗啊!”梁启超说到这里,就动了感情,“咱们中国要是都能这样,何必老受洋鬼子欺负呢……”
“看来共和、民主的道路是对的,只是令师他……”
“唉,他老了,还是固执地坚守着他那一套,多给他点时间和耐心吧,相信终究会醒悟过来。”谈到康有为,梁启超长叹一声,随即脸色又变得很平静。
秦时竹问起三党合并的进度,梁启超脸色有点尴尬,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种种的不如意之处,秦时竹听后哈哈大笑。
“卓如兄,你有时候还是过于天真了,不晓得人心地险恶。”
“此话怎讲?”
“恕我直言,三党合作,其实三党是各怀鬼胎,挑您出头,是为了借重你的牌子,而不是甘愿为了服从你的领导,成为一个真正健全的大政党。瞧他们这副模样,完全是党派利益优先,个人利益优先,和国民党是一丘之貉,哪里谈得上为国为民、忧国忧民呢?”
梁启超汗颜,听秦时竹继续说下去。
“国民党获得大选胜利,还没上台执政,内部已在为总长、次长的位子吵得不可开交……如果说国民党此举还情有可原,因为他们是第一大党嘛。但是三党更绝,还没合并成功,就在为党内位子争论不休,以卓如兄的声望、资历、能力,当个协理绰绰有余,就是做总理也未尝不可,但眼下却要受人排挤……民主政治的这套他们没学会,政客相互倾轧的做派倒学得挺快……”秦时竹滔滔不绝,“你何尝听到这些议员为宪法如何制定,总统如何选举、民生如何建设,国家如何发展出些有意义地谋略?不是纸上谈兵,就是大话连篇。”
梁启超闹了个大红脸,这些批评意见虽然尖锐,但真是一针见血。
“如果说众大党情况还比较良好,那些小党就更加不堪了,大选过后,小党忽如一夜春风起,全部冒了出来,你也组党,我也建党,你做个党魁,我做个总理,好不热闹。更有甚者,不是以政治理念契合为组党,反而是以同乡、同年、同宗甚至亲属关系建党,湘南的看不起湘北,鄂东的不搭理鄂西。跨党、兼党的情况非常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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