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爸!”何然然爽快的响亮回答,像是与何书礼并无任何间隙。
那位同学有些羡慕的瞧着轿车上大大的“奔驰”Logo,拍了一下何然然的肩膀:“你可真低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不可怕,优秀不可怕,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那才是真可怕……”
何然然笑了一下:“那是我爸的又不是我的,我自己的还得靠自己争取才是……”
“是……是,女儿当自强嘛,你经常挂在嘴边说的。”那位同学见何书礼已经走过来,忙跟何然然再见。
“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你叫她出来咱们给她庆祝一下……”何书礼提议。
“算了。”何然然有些尴尬:“母亲说了,你既然已经再婚,就不要再惦记我们母女,好好对阿姨和弟弟罢,免得两头为难。”
何书礼楞了一下,自从何然然考上好大学,学费也被他承包后,陈丽仿佛变了一个人,或者说,不是变,而是以前恋爱和新婚时期的温柔体贴又回来了,这让他觉得新鲜,又觉得受用。
“既然来了,就别推辞了,爸爸饭店都定好了。”何书礼坚持。女儿上大学后,时不时就写信给他问候,顺便向他请教一些与人相处的技巧,在这个信息时代,写信是一种古老的方式,有时候他觉得有什么事还不如在电话里讲的明白。可随着女儿一封封信按时寄到办公桌上,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细细品读,别有一番温馨滋味,他甚至到时间了就期盼女儿的来信。
她会告诉他,新来的老师讲课讲的不对,寝室的同学们都很友好,偶尔也会提到,陈丽最近认识了一位先生,她帮妈妈打扮了妈妈还不好意思出去……
这让他觉得,既了解她们的生活,不知道的却也很多,很好奇。但是,却始终走不进她们的生活。连陈丽,都还是上次何然然生日见过面后,再也没见过,不像以前,她动不动就去纠缠自己,惹得他厌烦不已。
“饭店都定好了那就咱们吃吧,正好我还没吃午饭。”何然然指了指学校停车场:“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走着去吧。”她坐不惯小轿车,晕车。
何书礼接过她几次,知道她有这个毛病,忙开过去停了:“近的很,你妈妈不也在近处上班嘛?也到饭点儿了,你叫的试试看,我还有礼物送给她。”
“爸爸,你这样不太好吧。”何然然到这个城市来上学,陈丽就把家乡的房子退了,到这边租了一个单间,一个人住,又到超市找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每个月一点钱够自己生活,顺便支付何然然的生活费。
何然然给别人补习语文和作文,每个月也有收入贴补,母女二人还能存下一些钱来。
以前是求着何书礼给钱,现在是给钱不要,何书礼有些无所适从。
“礼物还是省了,免得阿姨知道又跟您闹。”何然然瞧着何书礼眼角的鱼尾纹:“爸爸还是太辛苦了,让着点阿姨吧。按照您现在的工作状态,身体肯定比阿姨糟糕。到时候等你老了病了,还得指望阿姨照顾……”
何然然漫不经心:“到时候,财产和公司在浩浩手里,身体和生活在阿姨手里,您怎么办?现在还是别得罪她们,我和妈妈很好,您不用挂念。特别是妈妈……她有新的生活了……也不希望被打扰……她辛苦了十几年,那位叔叔对她很好的……”
何书礼沉默。
何然然说的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但是却又是不得不正视的一个事实。他比黄珊珊大十七岁,等他是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了,黄珊珊才四十出头……
何然然见何书礼紧锁着眉头,只咧起嘴角轻蔑的笑了一下,片刻后主动挽起何书礼的胳膊:“不过我会好好读书,到时候有了出息照顾爸爸的。”
何书礼神情一亮,摸着她的头点头说:“好。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有了你这件小棉袄,爸爸就不冷喽。”
父女二人安安心心的吃了一顿饭,待快结束时,何然然接到陈丽的电话:“然然,下雨了,你在哪儿呢,你寝室里面有雨伞吗?能不能给我送来?”
陈丽上班的地方离何然然学校不远,为了省钱,陈丽租住在郊区,周围都是民房,隔成一小间一小间,以租给学生为主,房租价格只有市区的三分之一,当然,地方也很小,一个厕所一个房间,恰好能放一张床而已,一个人勉强,两个人住不开,所以何然然就在寝室住着。
母女二人所有的目标,就是存钱买一个小房子,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因此,这样的下雨天,陈丽是不会临时买一把伞应急,也不会在外面吃饭花费太多的,她想要何然然给她送伞,然后回出租房里煮碗面条,既营养又便宜。
何然然有些为难:“我在外面……您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吧。”
何书礼见她决口不提自己,有些失落,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我们在金色饭店,就在超市旁边,你走过来……”
陈丽一愣,像是没有听见,挂了电话。何然然也有些吃惊,她以为何书礼不知道陈丽的行踪,没想到何书礼居然知道陈丽就在旁边的超市上班。
一时间静默无语。
何然然率先打破沉默:“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何书礼也不说话了,默默的结了账,两个人出了饭店往学校走去,却瞥见一旁的小店里,陈丽穿着超市的红色马甲,靠在窗边静静的吃一碗面条。
面条是素面,除了几颗青菜,看不到别的荤腥。陈丽淡雅从容的吃着,脸上画着得体的淡妆,头发全部认真梳拢到脑后,十分整齐。
何书礼见她神色从容,头前的刘海微微有些润湿,但是并不妨碍她心无旁骛的吃面,心里激荡起一阵涟漪:“看起来,你妈妈比我过的要好得多。”
何然然认真点点头。
自从她考上大学,又时常给陈丽讲一些道理,告诉她女人依附于男人生活是很悲惨的,加上生活逐渐有了指望,越来越明朗,陈丽也渐渐想明白,过的比以前淡然。
何书礼静静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而是拉着何然然的手:“然然,你比爸爸以为的,要能干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