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因为天太黑了,雨又下得密,舒眉都没有看清楚饶妈妈的可怖模样。直到她摇摇晃晃着走近了两步,而天空中又正好闪过一道闪电,她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简直宛如鬼片女主角,正一边口喷鲜血,一边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试图抓住自己。
那一刻,舒眉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手里的油纸伞都扔了,抬起双手本能地捂住眼睛尖叫不已:“啊……”
江澈一个箭步冲上去横踢一脚,把饶妈妈又踢回了屋子里,她重重跌落在地板上后再也动弹不得了。转过身,他拾起落地的油纸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在惨叫中的舒眉身边,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惊魂终于稍定后,舒眉慢慢松开了捂住眼睛的双手。抬起一张吓得惨白如雪的脸,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澈,声音发颤地问:“你……你刚才……怎么教训她了?”
江澈沉默片刻:“我割掉了她的舌头。”
“什么?”
舒眉倒抽一口冷气,几乎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雨珠一粒粒清脆敲打着油纸伞面的声音有些嘈杂。可是,定一定心神后,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了。原本还以为江澈顶多就是痛打人贩子一顿出口恶气,没想到他居然会用割舌这样的酷刑。
作为一位来自21世纪文明法治社会的现代女性,舒眉实在很难接受这种野蛮冷酷的私刑。忍不住用有些责怪的语气说:“江澈,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她那张嘴造孽造大了,死后也一定要下拔舌地狱的,不如我先代劳了!”
“可是……这种酷刑太折磨人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我会的。”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舒眉却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真的要杀了她?”
江澈有些不解地一扬眉:“怎么你反对吗?刚才你还说你支持人贩子全部判死刑的。”
“是……我是这么说过。”舒眉艰难地解释自己的本意,“但是……我的意思是,我支持法律方面的正式立法,而不是滥用私刑的行为。”
“法律?”江澈对此嗤之以鼻,“法律不过是一纸空文,政府口头上嚷着说严禁贩卖人口,实际上才懒得管这些事呢。与其靠法律,我宁愿靠自己。”
“可既然政府有相关的法律规定,就应该还是要依法行事了。否则人人都罔顾法律只按个人喜恶去执行私刑,这个世界会乱套的。”
江澈唇角浮起一丝讥讽的冷笑说:“这个世界已经乱套了!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因为国民政府司法院的一位高官,发现自己的姨太太和饶家的浪荡儿子有奸-情,还被他骗走了不少金银细软。所以,他让山爷派人来帮忙干掉奸夫出口恶气。连司法院的官员都宁愿选择私刑了事而不走法律程序,请问我为什么还要守法?”
舒眉被问得无言以对:“这……”
江澈把油纸伞塞回了她手中,放缓声音说:“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与舒眉的谈话结束后,江澈转身走到院门前,抬起双手用力拍了两下巴掌。听到巴掌声,一直安静等在不远处的几名黑衣刀手马上疾走过来,带头的是他心腹之一的五魁。
“澈哥,有什么吩咐?”
江澈没有马上吩咐手下要干什么,而是先侧过头对着舒眉又重复了一句:“你先出去。”
舒眉不难猜出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一阵寒意如同冰凉雨雾般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住,令她身心寒彻。
木木地挪动着脚步往外走时,舒眉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看江澈,满脸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是,他那比冰川还要冷漠的表情与比岩石还要无情的眼神,已经无声地说明了一切——今晚,这个小院里的人非死不可。
颓然又无奈地叹口气后,舒眉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小院。走出好几步后,她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了江澈下达的命令声。那声音无比的决绝,无比的冷酷:“屋子里一共两个人,全部给我扔进秦淮河种荷花。”
“是,澈哥。”
洪门中人,将活人投入水中淹死称之为“种荷花”。虽然舒眉并不懂得何谓“种荷花”,但“扔进秦淮河”这几个字也能让她明白几分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机伶伶的寒战后,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胆战心惊得无法面对了。
在她身后,很快传来江澈走出院子的脚步声,以及他微微提高的音量:“舒眉,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舒眉却没有停下来,她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径自举着一柄油纸伞步伐仓惶地奔向巷口。如一片匆匆飘散的云,如一只折羽飞走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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