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窗外的蓝天被晚霞晕染上了大片大片的橙红。随着晚霞褪尽,橙红的天幕又悄然转变为淡紫。淡紫再一点一点地,转为很深很深的紫色。
紫色的长天中,渐渐浮凸出一轮明月,圆润如珠,白光如银。月华水一般透过轻纱窗幔泄入室内,映照着床上沉睡着的江澈的脸。那张棱角分明线条硬朗的面孔,在睡梦中线条却变得格外柔和,甚至还带着一丝孩童似的稚气。
舒眉一直坐在床畔守着他,凝视着他犹带稚气的安静睡容,她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脸颊。只是这么一个轻悄小心的动作,他却猛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睁眼的那一瞬间,江澈满眼都是警觉戒备的神色,身体也下意识地崩紧如弓。不过瞳孔中一映出了舒眉的面容,他就浑身一松,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无比。
舒眉歉然一笑:“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关系,我也睡了很久了。咦,天都已经快要黑透了。你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你在睡觉啊!开灯我怕会刺眼。”
“现在可以开了。”
舒眉按下床畔的一盏台灯开关,一环橘黄色的灯光灿然亮起。江澈一边咳嗽着,一边用双手撑起身子坐直。午睡前他的伤口刚换过药,除了胸口缠着一圈白纱布外,并无上衣。裸出的上半身,肩背宽厚,肌肉结实,皮肤在灯光下闪烁着一层釉彩般的古铜色光芒。
舒眉怕他着凉,赶紧取来一件衬衫一边帮他穿上,一边说:“这是薛小姐哥哥的衣裳,她翻出几件给你穿。可能不太合身,先将就一下吧。”
替江澈穿衣服时,虽然舒眉很小心,但他双手抬起伸展的动作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牵扯到背部的伤口。他并不呼疼、也不□□,只是两道剑眉下意识地蹙紧。紧得让她情不自禁地心疼发问:“伤口是不是疼啊?”
抬头看向她,他微笑着摇头道:“不疼。”
因为受伤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依然苍白,白得如冰雪一般,唯有下巴处透出一层淡青色的胡渣阴影。英俊与憔悴结合在一起,混杂成一份奇特的性感。
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她轻柔地一下下抚着他后背纱布覆盖着的伤口处,柔声道:“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只是你不肯说出来,怕我难过,对吧?”
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江澈用一种听起来异样温柔的声音回答说:“一开始是有点疼,不过,被你摸过这几下后就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不骗你。”
“这么说来,我可要好好多替你摸一摸伤口了。”
舒眉更加轻柔小心地一下下轻抚着江澈背上的伤处,他含笑看着她,眼睛清澈而无底,如同最深的井,蕴满无限温柔的水波。她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永永远远不想离开。
月来阁血案已经发生三天了。这三天里,吴仁义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首先,无论吴仁义派出了多少人马四处寻找江澈的下落,却始终找不出他究竟躲在哪里。一想到这位南京城赫赫有名的一流刀手,随时可能跳出来找自己报仇,他就吃不下、睡不好、坐立不安。每天都过得草木皆兵,不带上十几个保镖根本不敢出门。
其次,关野信的“专程拜访”也让吴仁义十分恼怒与窝火。原本抓不到江澈,还可以利用他心爱的女人来诱杀他,这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与弱点。谁想到,偏偏蹦出了一个日本外交官关野信出面维护舒眉,这下子哪怕借吴仁义一只豹子胆也不敢再碰她一下了。要知道这年头连国民政府都尚且不敢和日本人作对,更何况他这样区区一个商社老大呢。
最后,还有一桩让吴仁义越发头疼的事。警方那边不知怎么回事,对李星南的死因似乎起了疑心。
最初的案发当天,在月来阁现场的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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