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劈叉画面之后,迫切想要出门的游炘念顾不上这么多,看似无比巨大的裤子穿在身上居然非常合适,这种体验非常奇妙。她穿好裤子套上外套,把现金整齐叠进钱包里,带上手机,快步出门。
开了门正要走,忽然想到什么,退回来寻了顶帽子和口罩,把脸遮严实,出门。
果不其然,下楼的时候遇见刚才在门口凑热闹的邻居和房东大爷,一群人嘴里还在念着王芳起死回生的事儿,姓袁的女警倒是不在。游炘念趁着夜色绕到小区另一条路上,火速往外走。
不知是不是走得太快,横穿一个小区到门口时她便气喘吁吁开始冒汗。游炘念把口罩摘下来呼哧呼哧地喘气,挪到街边想要拦辆出租车,可等了半天也见不着出租车的影子。
记忆还停留在G城夏季的游炘念明显穿少了,刚才还大汗淋漓,现下站定一会儿消汗后又被冻得直哆嗦。寒风一阵阵不停歇,别说出租车了,这儿连私家车都很少。游炘念把手揣进口袋里捏着手机,抬头环视,深黑的天空竟开始飘雪。
她双臂交叉想要给自个儿取暖,这么悲情时刻居然发现手臂展开到最大也无法将自己抱住……
天啊……
游炘念无法在这个身子里多待,她要回家,她要见到父母!要见到弟弟妹妹,还有卢漫!
无法继续等待,她迈开步子大步往前走。
可这个身体长期缺乏锻炼,又刚经历过自残,刚走过一个街道就已经不行了。
游炘念撑着电线杆一阵阵地想吐,雪花落在她浮肿的手背上,很凉。
她抬头看着这只陌生的手,突然很难过,眼泪一阵阵往上涌。
她变成了王芳,那王芳是否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变成了她?是否享用着她的卧室,她的信用卡,她的车,她的父母甚至她的卢漫?细思极恐,她不甘又愤怒,她不知道自生日那晚到现在已经有几天了,她必须马上回家,找到那个冒牌货!
游炘念重新振作精神打算继续出发,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出一看,来电人:曹玢。
游炘念没接,把电话挂了。这时候她可没心思接待王芳任何一位朋友。
不过……她注意到手里这台苹果手机有些奇怪。字和图象都更鲜艳了,而且屏幕很大,整个机身更薄。这是苹果手机吧?她把手机翻过来看,Logo是一样的,难道是假的?可看上去做功比苹果4要好得多。
她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摁了一下HOME键,屏幕上显示:21:58,下方12月3日,星期四。
12月3日?游炘念脑中嗡地一响,莫非已经过了半年?是的,已经从夏天跨越到了冬天。
她想要解锁手机,查看具体的时间,但她不知道密码。
拿出身份证查看王芳生日后几位,试了两次都不成功。
她看屏幕上显示:Touch ID或输入密码。
Touch ID?这是指?
思考时她大拇指在HOME键上停留了片刻,指纹验证成功,忽然解锁了。
游炘念:“……”
手机解锁,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给爸妈打电话。
“您所拨叫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怎么可能是空号。
一连打了爸爸和妈妈的电话都是空号,再打卢漫的——这是她唯一能记下来的三个号码。
卢漫的电话通了,上帝保佑!但以她的习惯看见没有名字标注的陌生号肯定不会接。
果然,被挂断了。
游炘念不死心,再打,又被挂断。
不必再继续,这个号码铁定被拉进了黑名单。
游炘念又冷又燥时,看见手机里一个APP叫“呼叫出租车”。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无论是哪个领域的新鲜事物她都很愿意第一时间尝试。新车,新电脑,新手机,新电影,新的游戏……但她左右翻动手机桌面,她发现这手机里的APP90%以上她从未听说。
点开“呼叫出租车”,一张电子地图展开,她的位置被定位,周围有出租车的行驶状态。
她怀着怀疑的心情输入目的地,点击“呼叫出租车”按钮。
她觉得这件事很荒唐,但操作过程的流畅让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是真的。
“陈师傅已接单,车将到,请您在路边等待……”
一辆出租车向她开来,师傅见她愣在那儿,探出脑袋问:“是你叫的车吗?尾号2144?”
游炘念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快上来吧姑娘,愣着干嘛,多冷啊。”
游炘念上了车,坐在副驾上。
车厢内很安静,她和司机都没说话。游炘念忽然说:“师傅,您知道我去哪儿吗?”
司机古怪地看着她:“不是去君阅帝景别墅吗?不对吗?”
是的……游炘念想起来了,她叫车的时候输入了目的地。她竟对这个简单的东西后知后觉。
以往清晰的思路变成了廉价公寓的下水管道,堵满了乱七八糟莫名物质,让她变得迟钝不通畅,如同这具不健康的身体一样。
车从小路开出,到了街口时看见一家咖啡屋,她恍然大悟——这条路竟是她经常避开拥堵时选择的那条小道?她拼命往回看——怎么长得完全不同了?
与此同时,司机打开了电台,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
“今天是2016年12月3日,星期四。各位听众晚上好……”
2016年?
游炘念脑中被人丢了一颗炸弹,轰然一声炸得她猝不及防。
不是侥幸的一两天,也不是她觉得无法接受的半年,而是五年半。
自她24岁生日之后,已经过了五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