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晚上,我做了个关于龙的梦,梦里有外婆,二舅,还有我的外曾祖父,也就是母亲的爷爷。
我很奇怪,外曾祖父算来离开我们也已经有9年了,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亲人会不会常常梦见他,而我却是每年好像都能梦到那么几次的。
而且,天一冷,我就会想起,曾祖的生日快到了,刚刚刷早餐碗的时候,我就想着会不会已经到农历的10月中旬了,看了手机,才发现明天就是外曾祖父的生日,(十月十七日)而对于外公,这样的挂念好像少了一些,一想起,就是外公抱着他最喜欢的收音机开心的样子,还有总是辛勤耕作的场面。也许,因为有了外曾祖父深深的疼爱,让年幼的我们都忽略了自己的外公。
也许还因为,外曾祖父的生日,在童年,就给我们留下了像过大年一样最隆重的喜庆和最深切的期盼,那人来人往的场景,那炉火上大大的蒸锅,满院子大肉的香味,那排满桌子的白酒和油渍渗透的点心包,细长细长的龙须面。一堆堆像小山一样的白面馒头,混合着芦席的别样香味,像丝丝烟雾,袅袅的飘荡在乡村院落的上空,那种让人无限激动和开怀的心境,至今都令我无法忘却。
我真感激,童年在外婆家的生活,那么多的温暖和幸福,可以让我在这个冬日的早晨,甜蜜的回味。
而如今,每次回家,看见老屋的苍凉和落寞,看见外婆一个人白发苍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蹒跚着脚步,出出进进,我都会酸楚在心底。曾经的那些场景,永远的都不复存在,只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
曾祖窑洞里的小方桌,土炕上的蓝色大毛毡,充满苹果香味的大木枕头盒,冰凉冰凉的石头老花镜,虫蛀发黄的红色年历书,令人猜想万分的罗盘仪,感觉脏兮兮的带细线绳子的方布巾里,难以辨认的竖条繁体字,炕墙上的洋火盒,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咕咚咕咚响着的水烟枪,大如锅盖的瓦盆旁,散发着烤红薯味道的土炉子,脚底下的木渣炭火盆,铁质的长长的火钳子,甚至一个放着泥土的罐头瓶子做成的痰盂,和黑明锃亮的尿壶,都拥挤奔跑着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外婆窑洞里的木制纺线车,纸糊的小窗花格子,黑黑的走扇窗户板,炕上毛发黄绒绒的猫咪咪,头顶上叽叽喳唱歌的小燕子,时不时的还要拉上几把粪,冷不丁的就掉了小女孩子漂亮的蝴蝶结或者作业上。油漆的红光闪闪的四兜长方桌,小鸡啄米样的银白色小闹钟,永远都在滴滴答答的不停奔跑,烤黄了的酥干香脆的兔子,刺猬,老鼠状的小馒头,被绳子穿成一串串。还有红红的枣人娃娃,一直一直都在我头顶的上空飘荡,我一直一直都盼望,什么时候它才可以掉下来,做我的早餐?外婆总是给一个答案:二月二,才许吃。
冬天里,黄澄澄的熬制的油油的稠稠的小米汤,绿的耀眼的腌叶菜,脆得咯嘣响的红萝卜,羊圈旁,暖暖的太阳堆里,一群孩子在拿着筷子,头几乎埋在了碗里,扒拉着狼吞虎咽。摇着尾巴的,一见我们放学就两只前蹄搭人肩上,伸出长长的舌头蹭人脸的大黄狗,静默如塑像般得永远都站在墙角的炒花生的大扁平锅,细细的黄沙里不时的就会飘出花生的香味。
前院的驴欢马叫,后院的鸡鸣花开,挂满果子的林金树,歪了脖子上了屋顶的石榴树,黄澄澄的梨树,那个数梨子的小男孩,后院总也不见挂果子的绿叶杏树,飘香的花椒树,深不见底的红薯窖,敢下深窖接送红薯的外公和小表弟,劈柴的外曾祖父高举的斧子旁,一堆上幼儿园的表弟表妹和我们,像一幅幅画,生动的在我的眼前一一铺开。
如今,都去了哪里?去了哪里?老宅,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清幽和寂寥。
记忆里的外曾祖父和外公外婆一大家人,永远都是勤快的,不知疲倦的在耕作。
而忙碌的生活里,外曾祖父是家里唯一注重吃早餐的人,月儿弯弯,蛐蛐鸣叫,在大家都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外曾祖父就已经喂了牛,牵了马。因为他的早起,院子里也显的热闹了起来,牛声哞哞,羊声接应,母鸡呱呱,公鸡亮嗓,黄狗奔走,窑洞里的猫咪也喵喵喵的跟着凑起了热闹。
外曾祖父喂完牛马,返身回屋,就开始自己煮水用早餐了,哪怕是一大洋瓷碗开水,一个冷酥馒头,都吃的有滋有味,在我的记忆里,外曾祖父的用餐数量好像绝对不会少于三次,直至后来的奶粉,饼干,糕点,总之,一大家子人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人习惯一睁开眼就去吃点东西喝点水了。
吃喝完,他会认真的装好农具,吆喝家里其他人起床,然后吆牛赶马的和外公就一起先出发下地了,牛铃叮当声里,有外曾祖父稳健有力的脚步,早晨清新的空气里,有外曾祖父响亮的赶牛吆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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