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兰姑可比你强多了。你那舌头不是石头都能说出花儿吗?这会儿怎么哑了?祁远青黄面孔透出朱砂色,我是没想到,兰姑谁问你这个了。程宗扬满意地看着他尴尬的样子,我问你准备怎么对人家。老四,你摸着良心问问,对得起人家煲的鸡汤吗?
兰姑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嘴。祁远为难地抬起头,程头儿程宗扬道:喂,兰姑,咱们也是熟人,我跟你说吧,老四在南荒被人救过命,说好要娶人家的。你要不觉得委屈,给老四做个小怎么样?
老四,我看你就从了吧。不。开口的却是兰姑。程宗扬一怔。兰姑出身风月,如果当正室只怕她自己都尴尬。像她这样的出身,年纪又不轻,能做个妾室已经是不错的归宿。祁远是她老相识,身家又不菲,谁知她却不愿意。
兰姑放缓声音:奴婢不是不识抬举。只是奴婢不惯做房里人。往日在五原奴婢便与祁四哥相识,这些天见他辛苦,过来给他解解乏,并没有别的念头。
程宗扬半晌才回过神。兰姑这算什么?豪放女吗?兰姑飞了个媚眼,笑道:奴婢是欢场中人,一点红唇万人尝,这样的日子已经惯了。
祁远叫道:兰姑!兰姑拥住祁远的脖颈,当着程宗扬的面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笑道:你不用说了,哪日烦闷了便来找我。小妹保你欲仙欲死。说着兰姑站起身,临走时还在秦桧身上摸了一把,这才放浪地笑着出门。
程宗扬与秦桧大眼瞪小眼,然后扭过头:老四,这是怎么回事?祁远咧了咧嘴:兰姑过惯楼里的日子,本来就没打算成家。程头儿,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这些本来是石灰窑。
祁远道:工匠从山里开出石灰石,放在窑里,铺一层木炭,再铺一层石灰石,堆到七八层然后封窑锻烧,出来就是石灰。窑中烧出的坯料还在散发热气,灰扑扑有股呛人味。祁远道:程头儿,你说的水泥我问过工匠,谁都没烧过。
我怕石灰窑不够热,让人把窑重新砌了一遍,照瓷窑的温度来烧。然后按你的吩咐,三份石灰加一份黏土,拌匀再加四成水,入窖烧干就成了这模样。程宗扬道:这不挺好吗?你怎么一脸吃大便的表情呢?
祁远苦着脸道:这东西不好用,还不如烧出来的砖结实。我让人试过,用它叠出来的东西脆得很,承不住力。程宗扬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么用的。你让人把烧好的水泥全部磨碎,磨得越碎越好,然后用箱子装起来,千万不能淋水。
祁远道:程头儿,都磨成胡椒还怎么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程宗扬道:老四,你也不用在坊上守着,就让他们这样烧,烧好了磨碎,装箱备用。你还是回城里,咱们买的那块地,吴大刀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去招工人准备开工。
祁远听得一头雾水,摸着下巴犹豫道:能行吗?就这点水泥粉儿,再加上沙子、竹子你就放心吧,肯定比木头结实。程宗扬笑道:大不了咱们把跨度减少点,免得你担心楼顶掉下来。
见程宗扬说得笃定,祁远不再多说,自去安排工匠烧窑、磨制、装箱保存。程宗扬在周围转了一圈,等祁远安排完,三个人一同赶往秦淮河畔的盛银织坊。
一过横塘,远远便看到大火烧过的那片空地。建康民居都是平常的泥坯房,过火后废弃物不多。
这时堆积的瓦砾已经清除得差不多,吴战威正和易彪带人平整土地,看来要不了几日就可以动工。程宗扬拉住黑珍珠的缰绳,喊道:吴大刀!盛银织坊是从苏妲己手里骗过来的,此前祁远已经在苏妲己手下打理过一段时日。
吴战威在坊里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倒是易彪来了之后,两人整天吹牛论刀,算是找了个伴。
一见着程宗扬,吴战威跑过来叫道:程头儿,你可来了!程宗扬笑道:可算跟彪子在一块儿了,怎么样?这两天你没把彪子给烦死吧?
易彪消瘦不少,脸颊的络腮胡子显得更长,闻言只憨厚地一笑。吴战威咧开大嘴:哪儿能呢!说着他一脸兴奋地嚷道:程头儿,是不是有活要给老吴啊?
我跟你说,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程宗扬止住他:吴大刀,我不是让你守着织坊,怎么溜到工地干上了?
吴战威大倒苦水:那些都娘儿们的东西,让我在哪儿,不是寒碜我老吴吗?程头儿,你让我到工地扛包都成啊。彪子,你说是不是?得了吧,让你看个织坊都不想干。
吴战威道:织坊里都是女人,老吴混在里面算什么事呢?程宗扬笑咪咪道:我差点忘了,咱们老吴是有媳妇的人了。说不定出来的时候嫂子交代过什么吴战威低头吭哧两声,臊眉搭眼地说:瞧你说的,哪儿能呢得了吧,瞧你那点德性!程宗扬朝他肩上挥了一鞭子,少废话!
我先去织坊看看。盛银织坊并不大,只有十几架织机。织坊的工艺水准自己已经领教过,织出的丝袜几可乱真。
这时一进织坊便看到一溜水缸,几个妇人正用木叉挑着细丝在里面清洗、理顺,再按颜色分开,然后一束束挂起来晾干。
坊里十几架织机同时工作,那些比发丝还细的霓龙丝在织娘手中像变魔术一样,一丝丝连结起来,成为云丝般的片状,然后按颜色和形状小心地收放,送到帘幕遮掩的内室。
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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