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晃得有些发晕,才闭了闭眼,楚惊澜的手掌就覆上了她的肚子,感觉孩子比往日动得都要厉害,他顿时忧心不已。
夜怀央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没事,你别害怕。”
楚惊澜听到这话俊脸一片僵硬,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本来应该由他这个做丈夫的来安抚她,现在却倒过来了,更要命的是他确实很害怕,怕她闯不过这道鬼门关,再度离他远去。
他已经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了。
人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时对周围情况就会非常敏感,楚惊澜发觉几个宫女在边上徘徊已久,立时扭头吼道:“杵在这做什么?等着朕砍了你们的脑袋吗!”
宫女们吓得跪倒在地,嗫嚅了半天才回道:“陛下,产房布置在偏殿,须将娘娘尽快挪过去,龙床不宜见血……”
“放肆!”
楚惊澜拔身而起,差点扬手劈了她,瞿芳立刻夹在中间挡了下来,一边吩咐宫女去把产具都搬过来一边劝着楚惊澜:“陛下息怒!别惊着娘娘!”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惊澜立马回过身去查看夜怀央的情况,她已经失力地陷进了背后的软垫之中,垂着眼帘满头冷汗,他伸手抚上着她的脸,冰凉的触感令他甚是心疼。
“央儿,再忍忍,太医和产婆马上就来了。”
夜怀央微微抬眸,看到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已经处于失控边缘,遂冲他弯了弯唇角:“惊澜,伯母给我求的平安符放在偏殿的枕头下了,你帮我取来好不好?”
“好,我这就去,你等着我。”楚惊澜不疑有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就走了,身形如电,转瞬消失在门后。
月牙等人立刻在床尾支起了帐子,又在夜怀央身下垫上好几块干净的白布,正要为她褪下衣裙她却突然蜷起了身体,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么疼……
瞿芳瞧出不对,扑到床前着急地说:“娘娘,您忍着些,还不到用力的时候。”
夜怀央咬牙捱过一波宫缩,趁着间隙对她道:“姑姑,去拦着陛下,别让他进来。”
瞿芳明白她是不想让楚惊澜担心,本来还有点犹豫,想到刚才楚惊澜那副要杀人的样子便点头去了,可这种情况下她又如何能拦得住?楚惊澜从偏殿风风火火地回来,看见大门紧闭都要炸了,根本不理瞿芳的苦苦劝导,挥掌震断门闩就冲了进来,瞧见龙床上缩成一团的夜怀央顿时觉得浑身血液都快被抽干了。
她是故意骗他出去的。
楚惊澜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得无法呼吸,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她,然后把手送到了她嘴里。
“央儿,别赶我走……这个难关我们一起度过。”
夜怀央疼得昏昏沉沉,难以忍受地咬了下去,直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才猛然醒神,挣扎着要把他的手扯出来,他纹丝不动,就在这时,陆珩和产婆终于赶到了。
两人看见那团血迹俱是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陆珩先行退到了屏风外,产婆洗净双手开始给夜怀央检查,片刻之后只听见她欣喜地喊道:“娘娘,宫口已经开全了,您加把劲,很快就能看见小殿下了!”
夜怀央随着她的指挥往下使劲,腰间却像是要裂开似的,袭来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几轮过后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眼前弥漫起团团黑雾,几乎昏厥过去。
“央儿?”
楚惊澜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恐惧到达顶点,立即扭过头朝外头大喊:“阿珩!你快来看看她!”
陆珩立即从屏风后头折了过来,几枚银针入穴,夜怀央霎时清醒了些,即便疼得泪眼朦胧也没有喊半个字,咬紧牙关又开始用力,楚惊澜看见她这个样子,脸上不知不觉已是一片湿痕。
时间漫长得像是度秒如年。
已不记得是第几次深呼吸和用力,血水染红了无数块帕子,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腥味,夜怀央突然觉得身下一松,所有痛觉在一瞬间变得麻木,四肢经络还在微微颤抖,耳畔已传来了天籁般的啼哭声。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楚惊澜像是没听到似的,焦急地盯着为夜怀央把脉的陆珩,待他确定平安无事之后才松懈下来,轻轻将怀里虚弱的人儿放平,俯下身吻去她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喃喃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夜怀央用尽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甚至来不及看孩子一眼,垂下长睫就沉沉地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