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门的威压之下,他一个人,如何才保全秦家?
这句话,秦潇晗也曾问过自己了,信不信这都是命?他是不信命的,只相信自己。
他是不相信尽人事,听天命的,也不相信成事在天。
可这种无力感几乎让他窒息。
明知道是错的,明知道不该如此,可最后只能如此。
“爹。”秦潇晗终于是叫了这一声。
秦落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而秦潇晗却是问了出来,道:“爹,什么是公道?”
常言道,公道自在人心,可今时今日,什么才算做是公道?什么是公道?
秦落没有回答他,只道:“后事要办的漂亮,通知……通知她的山庄吧。”
赵绾珺母家山庄势力是不小的,肯定会起疑心,赵绾珺一死,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就单单是看到她胸前那个血窟窿,都怕是会要问责。
不问出一个结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潇晗托秦青岚将此事告知了秦夜泊,书信是秦潇晗亲笔写的。
快马加鞭,三日间送到了秦夜泊手里。
“夜泊?夜泊你怎么了?”
祁景安着实是有些慌乱的,秦夜泊看着书信,一言不发,几乎是在看着愣神。
他和秦青岚不同,秦青岚和秦潇晗关系并不如他二人亲密。秦夜泊与秦潇晗,关系是复杂的多。
这二人本就是兄弟,那些年的情义,是说抛弃,便可以抛弃的了么?
不能,断然不能的。
“夜泊!”祁景安最后吼了一句,这才让秦夜泊回了神。
方才信的内容,祁景安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母亲和他三弟的事情,他确实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我和母亲的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深。”秦夜泊回了神,随手把这封信用烛火点了,随手扔进了碳火中。
“景安,其实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为什么秦潇晗成了这个样子。”秦夜泊语调平静,且认真。
与他前两日要张大爷家的包子全然不同的。
“潇晗啊,他最大的错,就是留在了秦家了。”他想起来了他小时候碰到的事情。
那个时候,秦家的命运,已经悄然发生了逆转。
叛国。受制于人。
“可这些事情,总是有一个傀儡的。”秦夜泊早就想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前他觉得秦落伪善,可如今……
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的。
“景安,你知道么?如果我没有遇到顾泽前辈,可能已经死在了清君门的手中。”秦夜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说了下去,他知道,祁景安一定会认真听的。
这些事情,他是没有说过的,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是,有些事情,他今日才想清楚。
“母亲,母亲为人是极好的,她应该,是偏爱三弟的。潇晗那个人,之前在扬州见了一面,真是不同了,全然不同了。他好像,很压抑。”
秦夜泊整理了一下语音,道:“他的世界,好像是黑色的,没有一点点光照进去。如果一定挤进去一束光,那应该是母亲吧。”
母亲对他的照顾,秦夜泊不相信,秦潇晗真的是铁石心肠的人。
不管是放在谁身上,也不会无动于衷吧。可以今日,什么都不同了。
而秦夜泊感到难过的,并不是赵绾珺身死,而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难过。
就像是很久的故人,突然就不见了一般,这个状态,让秦夜泊自己,都有些厌恶。
“夜泊,难过的话……”祁景安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打断。
“我不难过,我只想讨回公道。”
“公道?”
“是。”秦夜泊深吸了一口气,道:“清君门,我一定要这个组织彻底覆灭。”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将这个逼迫了秦家这么多年的组织连根拔起。
至于恩怨什么的,都通通埋进棺材里吧。
什么家国大义,什么有一个缘由,秦夜泊通通不在乎,他此刻所想的,便是让江湖上,再也没有清君门三个字。
秦家。
秦潇晗几乎是日夜守灵,每日睡不到三个时辰便会突然惊醒。
秦青岚心里,也的确不是个滋味。一来是怨恨秦潇晗,为何要痛下杀手,二来也是心疼秦潇晗的。
这几日里,有一行人,来到了秦府面前。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七八个人,都是穿的整整齐齐。
秦落看到这几个人,便知,赵绾珺山庄的人,终归还是来了。
这件事本就是瞒不住的,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
“请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