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愤怒中保持理智,秦夜泊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如今看来,祁景安也是如此。
就算明知道做法是最不理智的,还是会那般做下去。
明明知道不是姜穆的对手,但也是抱着一丝想要同归于尽的希望的。
祁景安这个人,最是很辣,无论是对谁,皆是如此。
南宫漠是偷偷出了府的,他本以为,来看一眼,会让凌萱安心。
谁知道看得竟然是这一幕。
“凌……”南宫漠仅仅是说出这一个字,似乎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缓了许久,又道:“凌萱的父母呢?他们回府了么?里面情况如何?”
祁景安脚步没有停下,道:“她的父母在石桌上放着,自己去看吧。”
南宫漠想喊住祁景安,却是喊不出这三个字,转头看着随他一同前来的管家,道:“立刻,回府,叫人,快!”
“是。”那管家立刻勒住马,正要回身。
“不要惊动凌萱。”南宫漠实在是,不忍心把这件事告诉她。
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
“祁……”南宫漠再回过头的时候,祁景安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亦知道南宫漠一定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凌家老祖宗也不知是如何了,不过这的确是他们不能掺和的了。
南宫漠一路寻到后院,姬冰尘整个人都靠在月无双身上,沈亦轻轻擦着自己的剑,和秦夜泊的泣魂枪。
姬冰尘的细刀是被月无双捡回来教给他的,小心收入刀鞘中。
“既然你来了,那凌家老祖宗,就交给你了。”月无双保持着礼貌,淡漠,疏离,他对人,一向如此。
南宫漠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恼怒,悔意,甚至还有愧疚,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在深海中。
“你要随我回府么?”月无双问了姬冰尘一句。
姬冰尘点点头,现在他这个样子,去哪里都是不太合适的,既然月无双提出来了,那便去了便是。
南宫漠的管家办事倒也是干净利索许多,只是叫来的人,都是有些发愣。
谁会想到,今日下午还在张罗如何嫁女的凌家,到了夜晚,已经成了这幅景象。
不知那凌萱的父母是否有一丝的悔意,若是凌家未选择避世,而是和南宫家一般,广交豪杰,那今日,是不是尚有一战之力呢?
沈亦的伤,他自己都是草草处理过的,性命之忧倒也是没有的。
“方才我看那姜穆,有些蹊跷。那些伤,似乎都是在最后关头,突然被他察觉到了一般。”沈亦叫了祁景安,才说出心中最怀疑的一点。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一个人的感知。
若是感觉不到痛,倒也情有可原,可为什么最后,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
祁景安本就是没有全然参与的,听沈亦说了一个大概,也是觉得奇怪。
沈亦还要说什么,但是被他咽了回去。
那姬冰尘,似乎是想对姜穆下杀手。
可这件事情,也仅仅是他看姬冰尘的反应,而做出来的猜测,做不得数。就算真的是想下杀手,那和他们,也没有关系。
那都是姬冰尘和姜穆的恩怨了。
秦夜泊是醒着的,想说什么,只觉得一阵生疼,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祁景安却是突然抓住秦夜泊的手,轻轻捏了捏。
秦夜泊是明白祁景安的意思的,祁景安是要他安心,暂且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
一切都有他。
既然如此,那也轮不到他操心其他事情了。
无论是祁景安还是沈亦,都能在秦夜泊醒来的时候发觉,这三个人的默契,是不必明说的。
“景安?”
“你说。”祁景安俯身,与秦夜泊凑的极近。
“回总坛吧,叫上时绍星。”
祁景安没有问他原因,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即刻去安排。”
至于原因,想必祁景安也是能够猜到的。秦夜泊担心的,也正是祁景安所担心的。
秦夜泊担心清君门会乘胜追击,趁着这个时候,直接要了他们几个人的命。
月无双能够护住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的办法,便是成为让清君门不好随意抹杀的人。那姜穆知道姬冰尘是漫园的杀手,才会放他一马。
而秦夜泊对他来讲,是丝毫没有威胁的。
染灵教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名声。
秦夜泊想要回总坛,便是要彻底掌握这个染灵教,终有一日,他会让染灵教,名扬天下。
最起码他现在,还是不能死的。
本想到金陵好生安歇着,谁知清君门如此丧心病狂。
待到明日,江湖上还不知会流出怎样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