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熙林九叙两人在秦文和沐春家里住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头绪,叶时熙都有点不好意思和赵小小以及沐春秦文提及赵神医了,他觉得很尴尬。
叶时熙早饭时没话找话地说:“院子里没种点什么?”
沐春还是温柔地笑:“种过一棵果树,可是没种得活。”
“……”叶时熙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见一棵枯树,枝丫全都枯到了顶,像倒插在树干上的一柄柄长矛,越看越像某种凶器。
叶时熙总觉得,这早起的第一句话,是个什么不祥之兆,心里面毛毛的。
方形的窗口,将窗外的阳光明媚裁切成了很小一块。屋子有些暗,尘埃在阳光中欢快地上下左右跳动着,好像是某种调皮的精灵。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猛力地推开,方才在外面转悠的小小站在大门外面,极猛烈地喘着粗气,阳光就在她的身后,依她身体的形状剪出了个单薄平面的剪影。
叶时熙被吓了一跳,急忙问赵小小:“怎么了?”
“听……听说……盱眺河里……捞……捞上……捞上来一个人……”说完,小小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突然重新回到门口,蹲下了单薄的身子,哇哇地似乎要呕吐,后背也一颤一颤的,但是,她什么也没吐出来,更多的只是在干呕。小小抱着她的胳膊,叶时熙走过去,看见她露出来的前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时熙连忙过去搂住了小小:“先别着急,不一定是你爷爷啊。”叶时熙之前有预感,就是神医已经死了,然而,当尸体可能出现时,他的心还是咚咚跳。
小小还是在呕。
“秦文,”叶时熙抬头看了看秦文,“你在这里陪着小小,我和沐春过去看看。”沐春自然是认识神医的,有沐春一人同去便足够。秦文身体不好,没办法走远路,那天出去寻赵神医,只是偶尔精神不错罢了。
“不,”小小僵直了她的上半身,“我也去看。”
“你……”
“我没事的。”小小又说,“爷爷不见好几天了,我也不是……从未想过。”
“……那好。”叶时熙也没阻止她。这么大的孩子,看见亲人的尸体的确很残酷,但若是看不见,她也许一辈子都会感到后悔。
“那么,等我一下。”小小说完,就跑进屋,并且还锁了她的门。
叶时熙看向了林九叙:“……?”
身边林九叙低声说了句:“求神拜佛之类的吧。”他见的太多了,每次手术之前,总能看见走廊上等待结果的家属求遍各路神明,然而一定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他们期望的结局。如果真有早已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的神明,那么,神明在看见人类如此虔诚的祈求时,心里到底会如何看待他们呢。
“……”叶时熙琢磨着,在《问仙》这个世界中,大概就是向女神祷告吧。
并没有过多久,小小便又出来,对叶时熙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叶时熙摸了摸她的头发。
……
盱眺河距离非常近,几乎就在房屋之后,四人赶到时,河边已经围满了人,议论声很嘈杂。叶时熙看了看,发现每个人都无喜无悲,似乎没人认识死者,心里不禁咯噔了下,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他一边说“借过”,一边拉着小小往前边钻。每个挡在身前的人都自动地让出道路,让这几个情绪不大对头的人到前边去,毕竟尸体也不是什么真的好看的东西。
当只与尸体只隔着两层人的时候,叶时熙突然觉得他拽不动小小了——小小用很大的力气在将他往后拖,似乎本能地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小小只是孩子,如果硬带小小过去,自然是可以的,但叶时熙显然不会那样去做。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小小作出她的决定。
他回过头,看见小小闭上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就好像是蝴蝶的翅膀。小小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而且似乎还念了好几遍,最后叶时熙才听见一句:“走吧。”
“……嗯。”
小小将叶时熙挡在她的身前,将额头抵在叶时熙的后背上,不敢看她面前有的东西,两腿两手都开始微微地发抖。
叶时熙慢慢走到尸体前,停住脚步低头细看。
尸体是个老人,须发皆已花白,被打湿的头发显得十分稀疏,乱七八糟地贴在他的头皮上。他身边是河水,河水当中藻类丛生,河水呈浓重的石绿色,好似化学实验室中的氯化铜。
小小双手紧紧抓着叶时熙的衣衫,犹豫半晌之后终于伸出头去,露出一只眼睛的一半偷偷扫过地面。她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紧紧抱住了叶时熙,娇软的身体抖得好像秋日的落叶。那尖叫声如此尖锐,刀锋一般,倒映着森冷的寒芒,刺入人的五脏六腑。
叶时熙握住了小小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隔了一小会儿,等到小小稍平静了一点,勉强自己狠下了心问小小道:“是赵神医?”
“沐春哥哥告诉我说,只要我用纸折小鸟,爷爷就会平安无事……我折了好多只,爷爷还是死了……我折得不好么?”
“小小……”
“你们在这。”这时,一旁的林九叙开口说:“我去看看。”
“嗯。”
林九叙走到尸体前,撩起白衣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尸体,试图发现一点什么。
叶时熙轻轻问:“死了几天?”
“好几天了。”林九叙说,“应该就是失踪当晚的事,误差不会超过几个小时。”
“赵神医身上有一些伤痕。”
“我看见了,没有意义。”林九叙查看了一下皮下的出血点,“伤痕并不是生前造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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