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到波澜不惊。
“苏里。”向北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今晚带你来......”向北从床头拿出一个遥控器,一瞬间,房间灯火通明,“......是想让你毁掉我过去的一切。”
向北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将往日的疼痛全都从身体扯出来,然后放在苏里面前,让她将这一切丢掉。
苏里闻言,放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她知道,今晚的向北有些不一样,可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她没有逼他,她也不想逼他,可他这种做法近乎极端。
她抬起头,看着房间内挂满了许多女人的照片,那些照片那么鲜明,提醒着这里曾经有很多女人的存在,可是此时,她心头的那根刺似乎开始慢慢消融,不再那么疼痛。
“每个人都不一样。”苏里支起身子,她并没有仔细看她,而是转头问身旁的向北。
“是。”向北也坐了起来,把她身上的毯子盖好。
苏里看着向北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已经抬起,她看得清他眼中的光芒。
“苏里。”向北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从来都是她们像你。”
苏里闻言一怔,眼神慢慢地扫过墙壁上的照片,这些人的眉眼,真的跟她有些相似。她突然想到了上次在消防车上,她看见他手机里的照片,那个人,也很像她。
“你经常带她们来这里?”
“一人只来一次。”
“干嘛?”苏里问得有些急切,她都没有发现自己语气中的紧张。
“选照片。”向北看着她的反应,笑了笑。
“你以前学过摄影。”苏里说得很肯定。
向北听见“摄影”两个字身子有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跟我母亲学的。”
“那她人呢?”苏里想,有这么一位母亲,一定很幸运。
“当年,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她很高兴,便带我去爬泰山。她说‘手里拿着相机,就一定要站在最高处,否则就是对镜头的亵渎。’”向北深吸了口气,又接着说:“我爬上了泰山顶,跟她说:‘一定要拍到最美的日出。’她相信我,就坐在岩石旁,看我举着相机欣慰地笑着。”
向北好像放空了自己,他沉静地在描述这件事,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平静。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轻声漫语,字正腔圆,我的普通话就是她教的。”
苏里点点头,怪不得他说话没有东北味儿,原来是受他母亲的影响。
“你去过泰山顶吗?有很多人带着帐篷去看日出,我们没带,就一直坐在岩石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当时我不怕,我知道,我母亲也不怕。可是......”
可是,我们只穿了薄薄的T恤衫,坐在泰山顶上我感觉很冷,拿着相机的手有些颤抖。我记得,当时我打了个喷嚏,然后相机就掉了下去,母亲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把相机挂带扔上来的时候,自己却控制不住重心掉了下去,然后啊,我就只抓了相机的挂带,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了下去。”
向北真的是用很平静的语气将这一段往事说完,可是不知为何,苏里总能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他的呼吸僵硬,他的手脚僵硬,就连他那柔软的头发,都变得僵硬起来。
苏里没有说话,她知道向北在整理自己的情绪。
“我背负着这份罪孽走了很久,直到遇见了你。”
向北紧紧地抱着她,甚至苏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她并没有推开他,而是好好地感受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他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曾经伤痕累累,所以渴望温柔,而当年,苏里的笑,真的是他见过最温柔的画面。可如今,苏里的改变,仍然让他有了生的希望,当年看见苏里的那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该多好”,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身处罪孽之中却想将别人拯救的冲动。
而向北,也从来没想到,爱上苏里,就算前面是沟壑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这是什么?”看着向北手里拿着一个并不清晰的镜片,苏里有些好奇。
“是我第一次学摄影时,我母亲送给我的。”向北将那块镜片放在苏里眼前,“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苏里身子一怔,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镜片,她竟觉得心疼起来。
这里藏着的是他的过去,他的罪孽,他的伤痕累累。
可是现在,他却将它交给她。
她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这个镜片对于向北的意义的,今晚他说要毁掉过去的一切,所以将它交给她。
苏里接过镜片,坚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