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破不立,的确是个好办法。
就是不知道会在国公府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刘询不解其意,转向身侧的刘辉,后者识趣的退到旁边,“世子爷的吩咐还不快去办?”
看来,往后京城更热闹了。
刘询后知不觉的奉命走了,刘辉暗暗松了口气,谢正均绝对想不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询也好不到哪儿去,等国公爷反应过来是谢池墨背后坏他的名声,刘询肯定要遭殃。
望着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刘辉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刘安淮刚和新得来的小妾颠鸾倒凤完,谢家媳的身份传开,京城炸开了锅,外人如何他不知,他心里是盼着谢池墨休妻的,那等妙人,谁不想拥有,等雾宁从谢家离开,他立即派人把她接到自己府中,金屋藏娇,不失为一桩乐事。
如此想着,身子又有了反应,他推了推身侧的女子,后者如蛇般的缠了上来,刘安淮浑身绷紧,顺着她游走的双手阵阵战栗,哑着声道,“用嘴。”
嘴的感觉更销魂,他挺了挺身子,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下,拽起她的头发,让她被迫含住。
顿时,屋里响起男人低低的喘息声。
刘询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迎面扑来股浓浓的味儿,臭得他皱眉,床上,刘安淮享受的闭着眼,双唇微张,时不时吐出两句呜咽和喘息,而床尾,四只滑溜溜的腿交叠着,锦被中间拱成一团,一上一下晃动着。
刘询嫌弃的撇了撇嘴,疾步走向灯罩前,灭了灯,敏捷的扑向大床。
黑暗的屋子里,陡然响起了男人沙哑的闷哼声,以及女人的惊呼,很快转成了男人女人的求饶,声音撕心裂肺,守门的丫鬟听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黑暗里,刘询分不清人,只能凭借男人的声音挥拳,一刻钟的工夫他才停下,不得不说,刘安淮比越西国的那些官员差远了,人家整日沉浸声色犬马但身材匀称,不胖不瘦,哪像刘安淮,浑身上下都是赘肉,跟肉团子似的。
他收了手,下床就跑,到窗户边了忽然想起谢池墨的叮嘱,转身道,“我家国公爷说了,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这次教训教训就是了,若有下回,哼,你自求多福吧。”
刘询自认为自己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而床榻上,刘安淮捂着下.身,疼得大汗淋漓,“来人,快来人,请大夫。”
话完,一脚踢向脚边的女子,“滚。”
他的命根子若就此断了,绝饶不了她。
女子瑟缩着缩到角落里,嘤嘤哭泣着。
刘安淮心烦意乱,那儿一抽一抽的疼,他认真想了想,无论如何都没有思绪,他为人小心谨慎,甚少与人红脸,到底是谁,他查出来,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大夫来得快,那种地方受伤,别说刘安淮抹不开面子,就是大夫也不太好意思,掀开被子,按了按,看刘安淮疼得倒吸口冷气,而上边,还残着一排牙齿印,他想了想道,“有些破皮了,应该没有伤到里边,先涂抹点药,观察两日再说。”
擦药的时候,刘安淮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大夫双手颤抖的涂好药膏,迫不及待的离开刘府。
这种事,还是少沾惹为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大夫是明白人。
而府里,刘安淮派心腹打听今晚之事,天明十分才查到是谁干的,听着心腹汇报,他气得咬牙:谢正均,好,好样的。
刘安淮夜里被袭之事隔天就传遍了京城,原因无他,和小妾缠绵时被人袭击,伤了命根子,这在京城闻所未闻,刘安淮忍着疼痛,痛哭流涕的哭到金銮殿上,求皇上为他做主。
这件事情后,他在京里算是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可要他心甘情愿吃这个哑巴亏,绝无可能,谢正均罔顾交情,那他也无须估计,无非就是丢脸,谁怕谁啊。
早朝上,依然是弹劾谢池墨的折子居多,御史台的人如常数落起谢池墨的罪状,忽然被刘安淮打断,朝堂上安静得针落可闻,甚至能听到轻缓的呼吸声。
“皇上,他谢正均欺人太甚,微臣往后有何颜面见人啊,他谢家自己娶了那种登不上台面的媳妇,还不允许大家说两句了,人生在世,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说。”刘安淮是被抬着进宫的,他这会儿躺在架子上,身上盖着锦被,嚎啕大哭。
谢正均脸色沉了沉,顿了片刻,不紧不慢站出来,处变不惊道,“刘大人莫不是疼疯了,我吃饱了撑的才找你麻烦了,你也不照照镜子,我会和你计较,无稽之谈。”
谢正均表情坦荡,虽说心里对刘安淮的遭遇他喜闻乐见,刘安淮就是个色令智昏的,楚家将雾宁的身份公之于众,刘安淮听到消息,大庭广众下侮辱雾宁,还说什么要把雾宁接去刘府,也不瞧瞧自己那副鬼样子,金屋藏娇,说出来不是恶心人吗?
雾宁是他们谢家的媳妇,死了也该埋在谢家祖坟,他刘安淮,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惦记他儿媳妇。
谢正均忽然想知道到底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让他感激一番,顺便让他下回多使点劲,弄坏刘安淮才好。
“皇上,您听听,谢家的人惯会装疯卖傻,昨晚那名刺客跑到微臣住处,指名道姓说了是奉国公爷的命令,还威胁微臣。”说得急了,刘安淮双腿间又是一疼,不由自主握紧了那处,哎哟声不绝于耳。
寂静的大殿,不知谁捂着嘴压抑的笑了声,接下来响起此起彼伏的笑,笑声低而短促,刘安淮一张脸青白相接,侧着身子,怨毒的瞪着谢正均,恨不能剜他一块肉下来。
谢正均垂着眼睑,低哼了声,暗骂了句活该,都是一只腿迈进棺材的人了,还敢打雾宁的主意,不知道命根子断了没,断了才好呢。
“皇上,真要是微臣做的,微臣会蠢到让自己暴露?也不知刘大人在哪儿捏花惹草得罪了人,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撞鬼的道理?”谢正均丝毫没怀疑在谢池墨头上,他觉得谢池墨再无计可施,没理由派人断了刘安淮的命根子,还是在那种时候,不是恶心人吗?
皇上坐在书案前,目光严肃的望着刘安淮,太后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朝堂乌烟瘴气,后宫也不甚安宁,加之越西国的事儿,很多时候,他真的很想甩担子走人,但身上扛着皇家的责任,由不得他退缩,他思忖道,“谢爱卿的话不无道理,刘爱卿,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和谢正均从小一块长大,多少了解些谢正均的为人,这种事,他万万做不出来。
刘安淮抹了抹泪,又是大哭,“微臣派人查过了,袭击微臣的人离开刘府后去了国公府,有打更的更夫为证,微臣能污蔑谢正均不成?”换作以往,他碍着身份不会唤谢正均的名字,如今是想明白了,过几天他就辞官,刘家和谢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就住在京城,等着看谢家败落的那天。
谢正均眼里闪过诧异,面上却是不显,“照刘大人的说法,昨晚国公府也出现刺客了,犬子受了伤,这会都还在家养着呢,而且那刺客有人亲眼看见他进了刘府,这事刘大人怎么说?”
刘安淮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噗的声,血染红了身上的锦被,他擦了擦嘴角,指着谢正均,气急败坏道,“谢正均,你别血口喷人。”
谢正均岿然不动,“我没血口喷人,倒是刘大人刚才吐血喷了我一身呢。”
“皇上,您要为微臣做主啊,他谢正均离微臣这么远,微臣如何......”刘安淮满嘴鲜血,脸上也溅了许多,忿忿不平的仰视着谢正均,试图起床和谢正均一较高下。
谢正均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看刘大人的意思是要爬起来打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我动手,傻子才会上当呢。”
谢正均一番话让大殿内一阵沉默,众所周知,谢正均是不善言辞之人,弹劾谢池墨的折子满天飞他都没站出来为谢池墨说句话,如今和刘安淮唇枪舌战,条理清楚,说得刘安淮哑口无言,一个文官,磨碎皮磨不过一个武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楚国舅站在边上,掩嘴轻笑了声,手顺着嘴落在鼻子上,于是,立即有人站出来为刘安淮说话,“谢国公行事光明磊落,为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可干系到子嗣,刘大人不会无的放矢,谢国公不若好生想想,会不会下边人知道你和刘大人不对付,故意针对刘大人讨你欢心?”
这话算是比较中肯的了,树大招风,下边的人曲意逢迎,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刘安淮心情平复了些,谢正均则不理会对方的‘好意’,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对方明面上是打圆场,实则挖坑等着他呢,他不傻,蛇鼠一窝,和楚国舅一堆的能有好人?
他语气笃笃道,“谢家没有那种擅作主张的奴才,有,也是别人安插在府里的眼线。”
刘安淮又气得瞪眼,谢正均面上波澜不惊,目光坚定,真不像是他下的手,刘安淮瞪了片刻,眼神有些发胀才收回了目光,冷笑道,“从不知道,谢正均如此巧舌如簧,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多谢夸奖,想必有这种感受的不只刘大人一人,有些话,原本不该我说,可今日刘大人既然把话说开了,我觉得不得不提。”
刘安淮看谢正均表情就知道没好事,想开口拦住他,但谢正均语速极快,“我说刘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如果记得不错,你嫡亲的孙子快三岁了吧,都是做祖父的人了,以身作则才教得好孩子,否则孩子有样学样,刘家家风坏了不说,会平白糟蹋多少人?”
刘安淮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直跳,然而,谢正均说的话还没完,“我知道刘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很不容易,偶然找点乐子放松放松不算什么错,可是,听说都留下牙齿印了,瞧瞧,传出去像什么话,刘大人是寒门出身,下边多少寒门子弟将你当做榜样,结果你却做出这种糊涂事,会让那些读书人怎么看待朝廷官员?你想想,身居高位者不懂得约束自己,几十年后,朝廷会成什么样子?真正想为朝廷做事的人看不起朝堂风气,离开朝廷隐居桃林,而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争先恐后往上爬,可想过百姓?”
谢正均的话掷地有声,神色凛然,谁都没有站出来反驳。
但大家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刘安淮的事儿本就小事一桩,在自己房里和小妾亲热,被刺客闯入,小妾控制不住咬重了,到了谢正均嘴里,倒是成天大的事情似的。
谢正均,藏得太深了,以前只以为他是个武夫,今日来看,胸有城府,咬文嚼字,断章取义不输文人。
刘安淮脸色发白,明明他受了伤找皇上讨个公道,反而成了他不思进取沉迷美色,带坏风气了,谢正均,好毒的嘴。
谢正均面色严肃,微微侧身,余光落到刘安淮身上,故作叹息的摇了摇头,“受了伤就在家养着,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文武百官都跟着你丢脸了。”
刘安淮双唇哆嗦,指着谢正均说不出话来,他可以肯定,昨晚的刺客一定是谢正均的人,只因为这话他曾在青楼说过,他说的是谢池墨,弹劾谢池墨的折子多,谢池墨回京后我行我素不理人,参加早朝也一副散漫慵懒的样子,比皇上还随心所欲,于是他就说,“被戴了绿帽子就辞官在家好好反省,出门招摇过市丢人现眼,连累京城所有的官家名声,厌恶至极。”
没想到,今天谢正均原封不动的把话还了回来,他胸口憋闷,一口气缓不过来,晕了过去。
谢正均没料到刘安淮这么承不住事,他的话可都是刘安淮编排谢池墨的,谢池墨冷眼旁听不动声色,如今换了位子,他一言不合就晕了过去。
谢正均头摇得更厉害了,向皇上施礼道,“微臣瞧着刘大人伤得不轻,微臣恳请皇上让太医为刘大人瞧瞧,刘家子嗣多,但刘大人如果想继续开枝散叶,那处不能坏了。”
这话说完,大殿内爆发出哄笑,楚国舅拧着眉,回眸撇了眼被抬下去的刘安淮,堂堂礼部尚书,竟然败在了武夫嘴下,没用的东西。
皇上应了谢正均的话,让太医去刘府为刘安淮看看。
朝堂恢复了平静,一盏茶后,又开始围绕谢池墨在边溪的所作所为大做文章,今日谢池墨没来,众人发现谢正均出口成章,不敢轻易得罪他,谢正均回到自己位子,眼观鼻鼻观心,此后没有说一个字。
好似,谢池墨不是他的儿子似的。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众人心里困惑不已。
儿子被戴绿帽子,吃官司,当老子的还能优哉游哉和人打嘴炮,谢正均是不是脑子傻了?
下朝后,谢正均脊背笔直的走出皇宫,一路上带着微笑,从容地和周围的人打招呼,步履从容,平易近人,好像意气风发的少年。
众人隐隐明白缘由,自古以来,文人皆看不起武人,认为武将只会逞匹夫之勇,没有成算,武将在文官面前素来百口莫辩,今日,谢正均却开了先河,质问得刘安淮哑口无言。
别说谢池墨欢喜,便是其他武将,多少有种与有荣焉得荣辱感,总算,武将出了回头。
他们不只会打仗,心思细腻着呢。
谢正均志得意满的回了国公府,就跟打了胜仗似的,管家看他心情好,正欲上前说说秦岚云的事儿,清晨,秦岚远去雅筑院和谢池墨吵了架,母子两大有断绝关系的趋势,老夫人不在,只有找谢正均拿主意。
管家小心翼翼上前,然而不等他说话,谢正均一张脸冷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去雅筑院把世子爷带过来,我看他胆儿是肥了,算计到老子头上。”
管家一怔,惴惴不安的躬身施礼,“国公爷,国公夫人等着您呢。”
谢正均和谢池墨有什么龃龉他管不着,国公夫人发起火来才恐怖,谢正均再不过去,国公夫人就要和离了。
谢正均脸色不太好,管家怕他不小心火上浇油,把清晨雅筑院发生的事儿简略说了番,谢正均皱眉,倪了管家一眼,看向身后的小厮,“你们去雅筑院把世子爷带过来,我看他是不想姓谢了,这样更好,老子不用到处丢人。”
雾宁的事情传开,府里乌烟瘴气,他心头压着火没处发泄呢。
他们谢家娶媳妇,关外边人屁事,整天指指点点,把自己当作老国公似的,想插手谢家的家事,先去谢家祖坟躺着。
他气外人,也气谢池墨,自己媳妇都护不住,当初娶什么亲,丢谢家人的脸。
小厮领命去了,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穿过游廊不见了人影,管家欲哭无泪,看国公夫人的意思,可不只是气世子爷那么简单。
接下来,是不是会成为国公爷和世子爷不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不和,国公夫人和世子爷不和。
府里,都乱了套了,他招来身后的丫鬟,让她给宫里递个信,叫老夫人回来。
老夫人在,再乱也乱不到哪儿去。
京城的事儿雾宁无从得知,避火图里的东西全交给刘贤了,刘贤震惊不已的拿着走了,外边的雨继续下着,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雾宁从衣柜里拿出包袱,望着柜上的沙漏,细数着时辰,明明谢池墨早已离开,她却总觉得,此番才是她和谢池墨离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