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明盯着七郎:“杨老夫人不是信命的,她亦说,人生如牡丹,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我,是你跟谁说了什么?”
七郎凑在董月明耳边:“皇帝问了我!”
董月明瞪大眼睛。
皇帝要对付王家和柳家,一再抬举武昭仪,原来内心也在防备?
“薄情最是帝王。”董月明轻嘲,“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七郎笑了笑:“我说,‘昭仪福寿双全、贵不可言,然其命数在陛下手中,不必问旁人’。”
“月明,我不能欺君,也不能欺心,所言的都是实话。”
董月明无奈:“这话陛下听了高兴,昭仪却未必。”
虽与武昭仪接触不多,董月明也发现这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女子。
能以先帝才人的身份成为今上宠妃,岂是简单的人?
七郎伸了伸懒腰:“管她呢!反正我说的是好话!”
他远离了长安的权利旋涡,长安城又掀起了新的风雨。
皇帝反击了。
吏部尚书柳奭受皇后巫蛊案牵连,贬到蜀中遂州!
第一刀,先削掉长孙无极一条臂膀。
随即,皇帝公然召集一众大臣,商量废后之事。
褚遂良坚决反对,认为武氏出身不高,且从前还是先帝的妃子,若立其为后,恐遭天下人非议。
“陛下若要重新立后,也该立名门世家贵女,立庶母为后,为不忠不孝。”
这句话可真是掀了武昭仪的遮羞布,也触怒了皇帝,气得他们七窍生烟。
……在本朝,出家相当于抛弃从前的身份,还俗之后是一个新的人。
比如唐玄宗霸占儿媳妇杨贵妃,就是让儿媳妇先出家,再还俗。
虽然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好歹有一层遮羞布。
褚遂良就当众揭开这层遮羞布,把皇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皇帝忍着气,找到褚遂良跟柳奭勾结的理由,将其贬为潭州都督。
又削掉长孙无极第二条臂膀。
与之相对的,曾经得罪过褚遂良,因他被贬为简州司马的卢承庆,被召他回京任光禄卿!
皇帝以王皇后巫蛊案为突破点,开始布局,提拔长孙无极的政敌,只等最后的反攻、权利对决!
七郎还在途中,曾经弹劾过他的人就一个个被贬,正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他高兴不起来,驿馆收到前方传来的消息……流放象州的李道宗,在半路上病逝了,享年五十四岁。
这位大将军王素来身体强健,若非遭此横祸,恐怕还能再活十年。
得到消息,七郎和滕王都黯然。
“象州在岭南西道,不仅瘴疠丛生,还有聚居山中的僚人、百越人,确实不是好地方,但道宗老哥也太想不开。”滕王沉痛地说。
七郎叹了口气:“哀莫大于心死。”
戎马一生,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劳,临老了却流放岭南,还连累妻儿。
想不开很正常。
滕王看着七郎:“你一定要想开点啊!”
七郎笑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开。陛下已经开始反击了,等着吧……说不定我这个大牢头,能接收好些老朋友!”
到时候就是……真巧,你来了?你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