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陪朕钓鱼吧。”
七郎心领神会,这是有私事要说。
他笑着应道:“臣的钓鱼技术又提高了,正想展现展现。”
不是他吹牛,他钓得起鲨鱼!
皇帝兴致盎然地说:“那朕要跟你比试比试。”
君臣二人起身,向御苑而去,起居郎不远不近地跟着。
到了鱼池边,皇帝看向起居郎:“鱼怕人多,你们都站远一些。”
起居郎:……我又不说话,陛下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啊。
史官的自我修养,要实事求是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
但这位天子,是连亲兄长、亲舅舅都能杀的猛人,起居郎可以放下修养。
皇帝的威严日益隆重,敢反驳违抗他命令的几乎没有,真正的乾纲独断。
内侍们准备好鱼饵,也识趣地退到稍远的地方。
皇帝上好鱼饵,抛入水中,轻声问:“朕的舅舅,有何遗言?”
长孙无极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钦差袁公瑜。
袁公瑜是李义府一派的。
显然,皇帝知道长孙无极还曾见过七郎,再从容赴死。
七郎心中一凛,或许这才是皇帝召他进长安的真正原因。
几乎不经思索,七郎轻声答道:“长孙翁和我说君臣之道……”
“王与马共天下”、“圣天子垂拱而治”……这些不需要瞒人,也符合长孙无极的性格。
七郎缓缓说着,皇帝静静听着,但后面脸上挂上了一丝冷笑:“你怎么看?”
七郎平静地说:“我曾听人说,‘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汉文皇帝无为而治天下,无为者,非无所作为……”
“而是以‘法’为边界,而‘道’为法的根源。”
“君主治国,如船长领航,文武百官为水手、舵手。船长和水手齐心协力,船只方能平稳航行。可带领方向者,唯有船长!若每个水手都参与领航,船必翻无疑。”
“从汉末至今,几百年乱世、皇位更迭,就是因为皇帝权威不够重的缘故。”
言下之意,陛下你放心,我支持君主集权。
皇帝心中畅快,笑道:“好一个‘带领方向者,唯有船长’!群臣若都有你这番觉悟,朕还有什么忧虑!”
七郎淡淡笑道:“先帝云‘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陛下圣明,自无须臣多言。”
这句话必须补充,否则他就是阿谀逢迎的佞臣。
皇帝看着七郎,点了点头。
七郎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过关了。
长孙无极还交给他一些东西,拜托他照拂流放岭南的儿孙,这种小事,就不必说了吧?
水面浮珠晃动,皇帝一提钓竿,钓起一条大鱼,笑道:“子逊,朕赢了你!”
七郎懊恼地说:“这些鱼也知道,陛下的饵更香!臣认输了!请陛下赐我一些鱼饵,回家练练手。”
皇帝哈哈笑道:“好!”
七郎在宫中用了一些点心,才带着御赐鱼饵回家。
一到家,就见全家人都坐在正堂里,看赵智试穿衣服。
“这身好,就穿这身!”
众人看见七郎,喜滋滋地说:“你看看阿智这身打扮如何?苏太妃请我们家去赴宴,单独一个帖子请阿智!”
苏太妃,就是鄂王李象的嫡母,前太子的正妃。
也就是新城公主嫡亲的嫂子。
李象是赵家的女婿,以苏太妃的名义邀请赵家人去赴宴,可算作亲戚来往。
但点名让赵智去……目的还要猜吗?
七郎看着如孔雀开屏般的侄子,笑道:“不错,有我七八分风采了,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