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滕王阁,日日笙歌。
山东士族看不过去,弹劾他奢靡扰民,他依然我行我素。
贬到洪都府,他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盖楼。
对此,滕王表示:“弹劾的人都是嫉妒我!本大王有的是钱,我要盖楼,百姓都很高兴!”
他解释,盖楼修路都没强征徭役,而是花钱雇乡民干活。
“就连远一些的瓯越、荆蛮,因本大王给得多,亦纷纷组团来揽活!”
太子惊讶而佩服,葛王将信将疑。
因为这位皇叔祖的名声实在是……一言难尽!
偏偏这个宗室顶级纨绔,躲过前几年的刀光剑影。
李安又悟了,但皇叔祖这一套他学不来,他没那么多钱。
滕王带着两个侄孙坐在马车上,吹嘘自己多受百姓爱戴。
今日天气晴好,车盖没张起,融融暖阳自头顶洒下,草木的清香远远飘来,熏人欲醉。
七郎带着赵智、赵正骑在马上,穿过喧闹的街道。
这座江南西道的大城,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和中原城池相比,别有一番灵秀。
马车缓慢前行,朱轮碾过地面、咯吱作响,与马蹄“哒哒”声相互交汇。
车驾过处,引得城中百姓竞相围观。
七郎曾任江南道黜陟大使,督察长江以南、五岭以北的广袤地区,江南西道亦在其中。
虽然赵大使主要在江东收拾乡豪,但江西这里,也流传他的威名。
与威名同样广为流传的,是大唐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风韵犹存的夫人、娇俏的小娘子纷纷穿上最好的衣裳走出家门,驻足道旁,翘首观望赵大都督经过。
更有小娘子手拿绢帕、鲜花,随时准备着。
莺歌燕舞、花雨阵阵、香风袅袅。
女儿家清脆的笑声流淌,比任何丝竹管弦的乐声都要美妙。
此情此景,过了盛唐就再难一见。
七郎早已习惯这种阵仗,微笑着保持风度前行。
身在队伍中间的葛王和太子,虽然年纪尚小,同样被绣帕盖了一身,车板上落下鲜花无数。
“本大王民望就是好!”滕王沾沾自喜。
李弘眼珠一转,小声说:“寡人要告知父皇,叔祖在滕州很得民心,百姓只知大王不知皇帝。”
“啊!!你想害我!”滕王险些跳起来,瞪大眼睛:“我昨天才救你一命,今日你就恩将仇报!”
李弘捂着嘴笑道:“我是提醒叔祖,谨言慎行!”
师父刚刚教训他,他现学现卖,拿来教训叔祖。
滕王冷哼:“没大没小!我是你叔祖,你祖父的亲弟弟!”
他的辈分,当世没几个人比得上。
说笑声中,车队抵达了赣江边的滕王阁。
马车已经不能称为马车,该称为“花车”。
七郎和赵智、赵正等相继下马,将收到的绢花递给随行的仆从。
仆从熟门熟路地接过,相互攀比哪位郎君收到的“爱慕”最多,哪位英姿不比当年。
不用数,用肉眼看就知道七郎得的最多。
他矜持一笑:“承蒙乡亲爱戴,喧宾夺主,真是不好意思啊!”
滕王哼了哼:“幸好是扔绢花。若是‘投我以木瓜’,你得被砸个好歹!”
可恶啊!
在豫章这地方,赵子逊竟敢比他受欢迎!
李敬猷和李敬真收到不少绢花,全身的毛都抖起来,乐滋滋的。
……也不知是真有小娘子爱慕,还是准头没把握好,扔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