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工作的理解。”
“哪里,哪里。”
看江易表完态,所长就拉了拉周队的衣袖示意要走,江易客气了一声要不要喝一杯茶,两人扯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规定就走了。有江易在,她只负责低头微笑,跟在后面把人送走就行了。
何前倨而后恭?
夏沧觉得这位所长暧昧的态度不单单是因为知道江易的职务或是接到更高一级的指示,刚刚的几句对话应该有她并不了解的东西在在里面,常听稽查大队的人说公安一块水深,就不知道是深到什么地方。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额发被撩动了一下。
江易皱了皱眉头,目光却很温柔:“还是有点肿,去睡一会儿吧。”
她犹豫了一下。
她的屋子虽说有上下两层,但就是一般的挑高公寓,下面一间,上面那一间,整个就是一个卧室。
虽然是夏初的节气,她手心上起了一点汗。
转念一想,自己的眼眶这样了不说是不堪入目吧,也起码是有碍观瞻的。
试想了一下这个场景……
——算了,只能相信领导了——
她默默地钻进被窝,怀揣着对领导的信任到底是不一样的,一下子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期间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很熟悉却有点陌生,比方说自己的电饭锅合上的声音,笔躺进笔筒的声音,都很轻微。然后迷迷糊糊之间又闻到了一丝粥香。
眼皮子睁开有点重,比平日里感觉厚点,焦点有些虚。
自己书桌前面挺直的背影看着有点不可思议,他面前是一台笔记本,页面是他们的办公系统。
局长的待遇真心不同,一定是工程师给搞的。
等等——
模糊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这书桌有点不对。
怎么这么空旷呢?
额——
她发现桌上乱七八糟笔全钻笔筒里面取去了,排成半圈集体仰天四十五度角,像接受检阅一样。
——江局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
她想起了袁主任和老郑的话。
她今天终于信了。
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江易转过头来,“醒了?”
她点点头,坐起来,她忽然想到她还没有谢过他,于是思忖道:“谢谢你啊,人这么快就抓到了。害你也没有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她是低着头说的,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这很折磨人,有点不自在,她想瞪他一眼,眼皮子先疼了。
“这个语气似曾相识,我在想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
——一定是受你什么恩惠的时候——
脑子里的话当然不能翻出来,她有些窘迫,她急忙先解释了一下:
“我这个人别人不能对我太好,好了我就容易怂,应该这样说,我宽广的胸怀让我容易自责。”
“宽广的胸怀……”江易重复了这几个字,仿佛对这几个字应用的对象存在怀疑。
她眼睛半垂:“怎么不承认?”
看着江易的模样她有些不服气,于是认真道:
“你有胸襟是应该的,你一个一把手,又是个男的,这点子胸襟没有,还要做什么大事?”
江易低头笑笑:“这句话有贤……”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有见地。”
隐约感觉这个“贤”字后面可能是跟着“内助”两字,夏沧有些窘迫,说到要“做大事”这种话,是自己先越线了,分寸没有把握好,最怕这种空气突然安静的状态,想要转移话题,还好江易先开口说话了:
“说到抓人,李副市长有一桩轶闻你要不要听?”
轶闻?
八卦?
听领导讲领导的八卦?
夏沧赶忙点点头。
江易的叙述很简单,李副市长在某年七八月份自己开车在市中心等一个接待组的通知,车内空调突然坏了,于是他泊在路边摇下车窗握着手机打电话,突然一个小偷从车窗外面把他的包抢了。李副市长勃然大怒,就地打了公安局长的电话,说就在原地等答复。
——霸气——
夏沧听得一愣一愣的,小老百姓听这种还是比较感兴趣的,“然后呢?”
“一个小时之后,他的包就原封不动的从窗口扔回去了。”
“太效率了。”
夏沧的感叹无比由衷。
江易揉了揉眼角,他也是一夜无眠,到现在还没有休息,眼底有些发红。
夏沧赶忙,“领导,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她的这句关心真实程度高达百分之五十。
江易合上笔记本,低头笑笑,“好,那你好好休息,我给你煮了粥。”
江易这时候站了起来,才跨了两步就转到她的床沿边上,他的手贴过她的脸颊,“好些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的俯下来。
她浑身细胞都紧张起来。
——不好,此处感觉要有接吻。——
夏沧两个手指抓紧了被子,屁股往边上挪了一挪:“你……你特么……”话说半截两边脸颊被一只手捏住了:“zu yi 保chi Juli……”。
这么被捏住不但含糊不清,感觉还像个智障。
“你这种说话方式有点拙略,虽然我大概知道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夏沧脸一红,觉得什么都被他看穿了,她还要嘴硬,于是自言呓语式的解释了一下:“我只是把内心戏暴露了一下,我的内心戏就是这样的,……我原本就是……”
她的确是害怕肢体接触,主要是领导同志的不测之威还表现在这个方面。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会做出什么事来。
之前她完全不担心,现在被这种未知搞到提心吊胆。
她看了看自己的黄色落地窗帘,渐层的,影影折折,透着一点点日头,微微合翕几下,这种暖意溢开来,散布在空气里。
——此处不能有接吻。——
这是她得出来的结论。
既要让他保持距离,又不能直接躺下去,她只好推着他的手臂。
“领导,你有什么指示你先……”
江易皱眉。
“你可以闭嘴了。”
“唔……”
脸颊又被他捏住了。
嘴唇上就像有一个麻木的印记散开来。
这个吻有点凶狠。
她别开脸。
突然耳垂上传来一阵刺痒。
一阵寒意先打来,接着像是一道火星子从耳垂上绽开来。
毛茸茸的感觉从耳朵里扩散出来,蚁走一样从脖颈里头直蹿到脚跟。
耳朵里鼓鼓的,有轻微的带着湿热的嗡吟声。
四下里扩散的这种灼热,烫得她想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声音。
反撑着的手渐渐无力了,从手腕开始,宛如一把散开的稻草,人也渐渐的矮下去。
——真是要命——
仅存的神智告诉她。
今天躺下去铁定完蛋了。
于是她弹起来,伸手攀住他的肩膀。
耳朵就在这一刹那被扯了一下,有些痒,有些痛。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暗红色,就像燃过的一堆灰烬,蕴着骇人的热力。
头晕目眩,她哏了一下,本能地咽了一口。
——叮——
高频刺耳的门铃声此时传来。
江易的身体往后移动了一下。
她顺势放开手。
“帮,帮我去看看,是不是派出所又来人了。”
她赶忙说。
心跳得极快。
隆隆之间几乎要听不见下面的声音。
——“啊?江,江局?您怎么在这里?”
——“江局,这个是工会给小夏的慰问金,一早郑主任就打电话给我了,六百块。”
纳尼?……
朱科……
工会主席发来慰问。
完蛋,这下人尽皆知了。
不对,不是这个词。
全局上下,尽人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