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算是遇了。”丁莹把盖在腹部的被单往扯了点,“不过,在我的人生里那确实是一次遇。”
“请你不要铺垫了。你的语水平一定很高吧?”我说。
“我说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反正不没事吗?”丁莹用手捋了捋自己的短发,“或许你也感觉到了,我其实有点男性化,因为我从小希望自己是个男性。”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很多女生希望自己是男生,可这个想法落在这么养尊处优的丁莹身,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是由我爸的思想决定的。他希望有个儿子,可计划生育却让他命定只能拥有我这个女儿,所以我从小努力让自己看去像个男的,以维系爸妈的感情。但我爸最终还是抛弃了我妈,找了一个很年轻的阿姨生了个儿子。”丁莹说。
“难道那天和你爸一起来的女的是你所说的阿姨?”我想起那个想替我说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温和的年女性。
“是。阿姨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女性,很慈祥,很温和,对我呵护有加,但我因为母亲的缘故自然无讨厌她。啊,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些了?”丁莹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
我默默地看着丁莹。
“你这人还真有点不同,我不知为什么想和你聊聊我家这些事,愿意和你聊这些事,要知道我和朱德发都不太聊。”丁莹看了我一眼。
“因为我是你的免费陪护嘛。”我说。
丁莹没有理睬我的幽默,而是接着说她的家事:“那个时候我爸还是黄柏师专的一个层领导。你去过黄柏吗?从省城到黄柏要经过你们华安的。后来他爬了校长的位置,他越来越风光,而我却越来越不开心。所以我经常去旅行。心情不好我去旅行。高三年我多次请假去旅行。我还尝试着逃票旅行。”
“逃票旅行?”
“对,逃票旅行,但我逃票并不是因为缺钱。我不缺钱(因为我爸总觉得用钱可以弥补我),但我却有过好几次逃票旅行的经历。我总是去追求这一类的刺激以激活我麻木的神经。我要和你说的遇是在逃票旅行发生的。药水是不是要滴完了?”丁莹断了讲话。
我连忙去护士站唤来护士给丁莹换药水。
“那是我和几个高同学来省城玩返回黄柏时发生的,”护士换好药水之后丁莹接着说,“我那几个同学都买了票,我混在他们当进了站,了火车,原本平安无事,我们甚至计划好了怎么花费我逃票省出来的钱,这个时候,乘警却来我们车厢查票了。当然,被乘警查出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补票而已,可我却不心甘,情急之,我不知怎么竟然想到往车座底下钻。是火车背对着摆放的座椅下面。”
“结果座椅底下躺着一个人。”我说。
“你怎么知道?真是这样,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往后挪,却被他叫住了。原来他也是个逃票的!他往后挪了点位置给我,我往里挤,和他面对面侧身躺着,他呼出的气都呼在我脸。”
“他以为你是个男的,出来后为你扯去发丝的蜘蛛丝,还被你误以为他轻薄你。”我从排椅站起身。
“你怎么这么清楚?”丁莹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我。
“你逃票是为了体验生活,他逃票确实是口袋里没钱,他口袋里只剩七块五毛钱。”我走至丁莹的病床前。
丁莹眼睛瞪大了,“郑启航,总不至于你是那个逃票的少年吧?”
“你离开后在进入你那个车厢之前你还回头看了看他。”
“这也太夸张了,你真的是那个逃票的少年吗?去你的!”丁莹一拳捶在床沿。挂在木架的盐水瓶在晃动。她忘记了自己还在打吊针。
“我怎么一点都没办法把你和那个少女联系起来?我记得她的眼珠特别黑。”我内心颇为澎湃。
“我的眼珠难道不特别黑吗?”丁莹眨了眨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我。
“这短发像,这说话的语气像。”
“什么像?本身是嘛。哎呀,真真太巧了,谁会想到,为了逃票一起躲在一个座椅底下的我们竟然会是大学同学。”
“而且是同班同学。”
“而且同桌。而且死皮赖脸的要和我租住同一套房子,呵呵呵呵”丁莹忍不住笑起来。
我跟着笑起来。
“哎呦,笑着笑着竟然又想厕所了。又要麻烦你了。”
“总不至于还要我穿鞋吧。”我把丁莹从床扶起。
“没办法。”
我蹲下身子将丁莹的皮鞋鞋带解开。丁莹穿好鞋后试着站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她没能站稳,身子往前扑。我正站起身,丁莹便扑在了我怀里。丁莹手里的输液管带动架子,我看见架子往外倒,便伸手去扶住架子。
这时有一个人走到我身边,把我拉开,然后对着我的面门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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