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预言

“好像跟我们家的一样吧。”

    “上次我从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沏茶最好用玻璃壶，这样便于观赏。我记得你们家有一套玻璃茶具套装挺好看的，我去按照你们家茶具的样子也买了一套。”说完，又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罐茶叶。“你尝尝这茶，正宗张一元的。茉莉大白豪。”

    钱升接过茶叶罐，刚一打开盖子。茶香四溢，罐中茶叶肥壮挺直，叶片上尽显白毫。一看就是好茶。陆思远拿过茶叶罐，顺手抓了两把茶叶丢到茶壶里。钱升想要制止，可是没来的急。陆思远说：“等我倒水进去以后，你就能看到茶叶在水中上下起伏，慢慢舒展得样子。等三分钟左右揭盖就能闻到香气四溢了”。陆思远连说带比划地向钱升展示着自己沏的茶，脸上带着十分不自然的陶醉神情。

    钱升心说：“叫你那爪子抓完的茶叶，什么美感都没有了。”

    陆思远给大家倒了杯茶，然后坐在钱升边上陪着聊天。

    钱升看这淑惠调侃道：“小嫂子，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也不张罗给弟弟我抓点松子吃。”

    淑惠白了他一眼，穆娜笑着说：“钱升，你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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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拉起穆娜，“你好久没来了，走，去我屋里聊去。让他们男的在外面。”

    穆娜跟在后面，一脸的不情愿，十分可怜地向两人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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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向她报以同情的微笑。

    “这个袁飞，也该来了吧。钱升，你自己张罗自己。我先去把菜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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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看着陆思远走进厨房，冷笑着摇了摇头。他嗑着瓜子，目光深邃的望着厨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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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来了。手里提了几个袋子，腋下还夹着一桶啤酒。刚进门就招呼钱升：“嘿，别愣神了，快过来给我搭把手。”钱升起身接过他腋下的啤酒桶端详着。袁飞举起手中的袋子朝厨房里的陆思远晃了晃。“陆哥，我自己弄的酱牛肉，一会儿给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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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一直挺羡慕袁飞的，虽然他的家境没有自己好。由于长得精神，从里到外都透着自信。1米8几的大个，身材挺拔，外表十分俊朗。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好赌，曾因为赌博离过两次婚，但每次离婚后的生活品质却都提高一大步。现在又傍了一个某化妆品公司的区经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去健身。整天傻活着，无忧无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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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挨屋参观了一圈。看见穆娜正给躺在腿上的淑惠按摩。调侃着说“嚯，服务够好的呀，钱升在家都没这待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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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闭着眼没有说话，穆娜向他挥了挥手，又朝他甜甜的一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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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又来到厨房。“陆哥你看我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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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把他向外轰。“你就别假了，一边呆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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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龙虾你准备怎么做？我跟你学学。”袁飞看着被劈开的龙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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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柜中取出一瓶酱走递给袁飞，“那好吧，你帮我把酱蘸在龙虾上，一定要抹匀，再在每只龙虾上放上一片芝士，然后放到烤箱里，调这个扭到20分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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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小心翼翼地弄好了龙虾，转头就溜出去和钱升一起看电视去了。陆思远自己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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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半个小时，穆娜从屋里走出来，向钱升和袁飞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张着嘴不发出声音一字一字的用口型说：“小嫂子在屋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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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皱着眉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多事儿。袁飞看了两人一眼也没说什么，自己继续嗑着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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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来到厨房门口看了眼陆思远，回头说：“你们真行，就让陆哥一人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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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进了厨房：“陆哥，我来帮你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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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看穆娜身后没人跟来，从盘子中捏出一个虾球送到穆娜嘴边，穆娜也向后看了一眼，迅速地把虾球咬到嘴里。又伸出舌尖在陆思远手指上舔了一下。坏笑着端着盘子回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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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快点，你把桌子拉出来，菜都做好了。”穆娜责怪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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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来，酒水碗筷都摆好了，可是没人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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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呢？来吧，都就座吧。”陆思远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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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首先起身坐在餐桌前，袁飞走过来小声说：“你去叫一下嫂子”。

    陆思远疑惑地看着袁飞，“你嫂子又怎么了。”

    穆娜说：“聊天时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伤心事了，自己在哪哭呢。我劝了一会儿，看没什么用，我就出来了。”

    “你们坐吧，我去看看她。”陆思远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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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跟在陆思远身后，轻声地叫淑惠：“惠惠，出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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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淑惠，冷冷地问：“你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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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淑惠站起身，眼圈微红着从二人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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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的表情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有点尴尬。钱升为了缓和气氛，举起酒杯提议：“来，咱们先碰一杯，为了多年来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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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为淑惠倒了杯红酒，大家一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后，除了淑惠所有人都热闹起来。大家不停赞叹陆思远做菜的手艺好，菜做的漂亮，桌上的菜肴没有一样儿不是带着喜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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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吃的满嘴是油，高兴地说：“你瞧这姜葱焗肉蟹做的，真地道。难怪陆哥把小嫂子养这么胖，唉，你们看，把咱仨的媳妇放一块好有一比。”说完，故作沉默地看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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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抬头等着听他继续说，接过没了音信。钱升不耐烦地问：“咱这几个媳妇都能比什么你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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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认真地说：“看看他们仨像不像是三个公章，小嫂子砣儿大是典型的公章。我媳妇稍微瘦一点，是财务章。唉，钱升你老婆最瘦，是人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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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听了哈哈一乐，只有淑惠白了袁飞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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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遭了白眼，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招惹这个小嫂子了。他举起酒杯对钱升说：“来，钱升咱哥俩喝一口。这次你出差又去哪儿了，没少赚吧？以后有这种赚钱的机会你也想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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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喝了一口酒，笑说着：“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光看见贼吃肉了没看见贼挨打的时候。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已经不打算做了，现在钱拿在手里最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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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感慨着说：“是啊，这世道钱难赚，屎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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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瞥了一眼袁飞，挖苦着说：“你还难，吃喝不用愁，时不常还能从老婆那里领点零花钱儿。多舒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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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没搭理他，看着钱升：“你要是不干了，你们两口子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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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又对旁边的穆娜说：“还不想上班呀，我还真有个关系能用上，你还回医院当护士去吧。怎么样，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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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赶忙挥手，笑着说：“谢谢袁哥，真的不用了。医院那地方我是真不想回了。你还是介绍淑惠去吧。她也在家呆了好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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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嘬着牙花子说：“这——还真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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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见淑惠表情有点不自然了，赶忙转移话题“钱升，这次去收账的事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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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点了点头说：“还好，其他事都挺顺利的，就是在宾馆的时候让我生了一肚子气，那服务员一点儿人事儿都不懂，最后把他们经理拽过来才解决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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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拍着钱升的肩说：“你看你，脾气还是那么大，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呀，那是在外地，就你一个人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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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立刻表示关切的问：“钱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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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升说：“没什么大事。我这个人经常出门，对一些事情还是挺忌讳的。那天到酒店后，我一看给我安排的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我门儿都没进直接到前台去换房。可那服务员死拧，说了半天都不管用，说是他们房间管理系统有问题，换房后非常麻烦。最后把经理叫来了才同意给我换了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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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说：“要换做是我，我就住了。临时住一两天能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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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接过话茬说：“傻妹妹，这可不能瞎住。我跟你说，在外面住店可有些讲究。不好的房间绝对不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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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说：“我到是听说过，但没太在意，现在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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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故作神秘地说：“钱升刚说的那种房就不能住，一般走廊尽头的房子距离电梯和通道都比较远，入住率会非常低，人气弱，常年都是阳气不足阴气旺盛，最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如果给你安排到这样的房间，趁早马上更换，宁可退房咱都不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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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见大家听得认真，就继续说：“还有几种房间不能住，就是你进门后感觉不舒服。总感觉房间那里不对，或者觉得压抑的，一定要换房。还有在房间内发现有经书或者法器之类的，也要立刻退出这样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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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冷哼了一声，然后小声的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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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飞看出淑惠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就对大家说：“不说这个了，来，咱们仨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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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来了兴趣，放下酒杯说：“对，我想起来了。在宾馆睡觉时鞋不能朝着床的方向，最好留一盏灯。还有，衣服最好不要挂在衣柜内，衣柜里挂的衣服就像吊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容易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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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娜怯生生地说：“陆哥不要说了，多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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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面无表情，意味深长地说：“人死了就不害怕了。你们老说我和我妈都神神叨叨的，你们今天说这些，你们就不神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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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对淑惠吼道：“这和你们说得是一回事吗？这不是聊天呢吗？”

    淑惠也不示弱，瞪着两只眼问：“怎么不一样了？上次钱升住院之前我妈说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说他身上整天背着一个纸人。这和你们说得有什么不一样。”

    钱升也赶忙打圆场：“行了，咱们可别说着神神鬼鬼的事了，不知道的事，咱们就别说了。万一真招来点什么，咱们谁都受不了。”

    淑惠冷冷地说：“钱升，你以为你的事情已经完了呢。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在你身边的人，有一个不是活人。它早晚会要了你这条小命。”

    钱升立刻拦住了淑惠的话茬，丧眉搭眼地说：“嫂子你说什么呢，你赶紧呸呸吧。多不吉利呀。最近我都快背到家了，您就别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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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思远此时心中怒气已经升腾到了极点。他再也压制不住了，朝着淑惠嚷道：“你说的是人话吗？瞧你丫那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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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惠冷笑着盯着桌上的菜，一字一顿地说：“在座的人那个不是一脸死相。你们看看眼前的菜，像不像是一张张遗像前摆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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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所有人脸上都变了色，全都低头不语，望着桌上摆的饭菜。?

    淑惠双眼盯着钱升说：“事关生死，我能随便说吗？我说话不吉利，还有更不吉利的。钱升你知道我妈生前说你中邪了吗？说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身上整天背着个纸人，它吸你的气，你要不把那个纸人处理掉，你就会被它代替。我妈说了，这是你们以前惹得祸，事儿还没完呢。钱升，尤其是你们家，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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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淑惠的话，钱升被气得身子开始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气哼哼的看着陆思远。

    淑惠站起身慢悠悠地说了句：“命中注定谁都逃不了，全都得死。”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可是，有谁能想到呢？“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就是巨大风暴来临前的信号。